下马闲行伊水头,凉风清景胜春游。
何事古今诗句里,不多说著洛阳秋。
往香山的山道上,朱老二坐在马车中吟唱着白居易的《秋游》,好不畅快。而一旁的苏斌和几个才学之士很想吹捧一下朱老二好文采,可是秋意微凉,寒风糊着脸,还灌进长袖飘飘的儒士服,冷的众人直哆嗦,也没了捧臭脚的心情了。
好不容易在半山腰的一处亭子下停下来,苏斌和一群士子已是嘴唇发紫,连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哎呀,怎么这样,苏公子可是冻着啦?快快,把热茶倒给苏公子和众才子喝下!”朱老二闲庭信步的从马车下来,一眼就看到苏斌等人的惨状,急忙让随行将温瓶中的热茶传过去。
苏斌他们顾不得形象,连喝了好几口,才算缓过劲来,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悠哉悠哉的朱老二,疑惑的问他:“殿下,您为何如此轻松?”
昨天朱老二送了帖子,请苏斌和几个青年才俊到香山观赏红叶,说了是乘车前往。可苏斌他们不肯坐车啊,要知道,现在可没有高速路或者国道,路面不是坑坑洼洼就是的石块,而马车减震全靠坐垫,厚厚的坐垫。从京城到香山这些山路,乘坐感绝对不会舒适,甚至还会晕车,所以他们宁愿受着冷风吹,也要骑马。
“哈哈,苏公子,孤有马车坐,不必骑马吹冷风,自然是轻松的。”朱老二似乎不知道苏斌的想法。
这时候,苏斌几个人才发觉到朱老二的马车有些不一样。他自小锦衣玉食,什么稀罕玩意没见过,可这四个轮子的马车还真是第一次见过。“殿下,你这四轮马车,可是新颖物?”
朱老二得意的介绍自家马车作坊的新式马车,拍拍轻质木板打造的车厢,钢制轮毂,和里面安装了弹簧的沙发座。“苏公子有所不知,这可是孤从马车作坊新购置的马车。你可看看,这个车轮处安装了轴承,轴承可以让马车行驶更平稳也更省力。底盘是车桥和可转动轮毂,用于安装四个轮子的转动。再有就是车桥和车厢之间安装了弹簧,可以减少颠簸。”
为了给自家新式马车打广告,朱老二可是不遗余力,各种专业名词不住的往外冒。
可惜,苏斌和几个才子眼神中都是清澈的愚蠢,朱老二说的那些话都是些无用功,无奈的朱老二只好说:“哦,这辆马车造价一千两银子!”
这话一出,苏斌和才子们眼睛恢复了清明,连声夸耀,“这马车果然非同凡响,难怪在这么颠簸的山路都如履平地。”
山腰间的观景亭已经摆好了铜炉,热酒,和用于火锅的羊肉、时蔬。朱老二邀请众人落座后,端起酒杯,“有道是,烹羊宰牛且为乐,会须一饮三百杯。我等今日欲学诗仙豪迈,将进酒,杯莫停,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。诸位,饮胜!”
“饮胜!”
酒席又有美酒,岂可无诗韵,一个年过三十的才子举杯,说道:“此山此景,在下倒是想到樊川居士(杜牧)的《山行》。”
说着,便举着酒杯摇头晃脑的念了出来,“远上寒山石径斜,白云深处有人家。停车坐爱枫林晚,霜叶红于二月花。”
朱老二听完,突然嗤嗤一笑,而一旁的苏斌看到朱老二笑了,也会意的笑出来。倒是让那个念诗的才子无所适从,不知道这首诗有什么好笑的,面有愠色,却不敢放肆。
“哈哈,先生莫怪,莫怪。孤不是笑话你,只是想到这首诗里的停车坐爱,情不自禁想差了些,孤肤浅无状,倒是给先生赔个不是。”说着朱老二端起酒杯向他赔罪。
那个才子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,和朱老二喝了一杯,也不自觉的笑了出来,亭子里传来欢声笑语。
酒过三巡,几个才子也是作了几首应景的诗,朱老二苦思冥想,没有想到后世有啥诗句可以抄袭的,只好作罢。
中途,朱老二起身,告罪之后要去小解,苏斌看了一眼,和其他人说是去看看殿下喝醉了没有,也跟了上来。
两人心照不宣的走上旁边一处小径,周边都是王宅侍卫在布防,田八和张峯在不远处小心的跟着。
“苏公子,孤也不和你绕圈子了,你与孤接触,必有所图,而孤呢,也有事情要通过你与你背后的贵人谈一谈。”朱老二背着手,走在小路上,还不时手痒摘一些杂草或者树叶。
苏斌微微弓着身子跟在后面,没有出言反驳,也就是承认他接近朱老二确实是有目的。
“苏公子,孤且猜测你的想法,你是不是觉得孤从你尔等作坊要人,是想抢江南的纺织营生?”朱老二把手中摘下的树叶扔出去。
苏斌组织语言,尽量用谦卑的语气说道:“启禀殿下,不瞒您说,江南织造大户确有此担忧,特别是见识过殿下在石炭营生上的雷霆手段之后,担忧更甚。因此委派草民上京与殿下相告,也想请殿下高抬贵手,毕竟江南织造行涉及百万民生,非同小可。”
朱老二呵呵一笑,“你们呀,对孤是误解颇深。且不说江南织造成千上万的作坊,数十万工人,就算孤亦不敢说断尔等生计。再说,你是知道孤向来与人为善,从来不喜欢吃独食,你看京中豪门世家,哪家没有在孤的石炭营生中沾光?”
一旁的苏斌心中冷笑,是,你是把京中权贵都买了一点股票,但是你没有想过,原本那些煤铺要不倒闭要不被你们并购,哪怕活下来也只能代销你们的煤球,吃些残羹冷炙,好一个与人为善。但是此刻他却只能违心烦应和着,还得捧几句。
“苏公子,所以说,孤从未有打压、抢夺尔等丝纺织造营生的念头,涉足的毛纺行业,与江南丝纺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。江南织造有技术,有市场,也有人脉,你回去把孤的话传给诸家,孤是真心希望与诸位合作共赢。孤的毛纺作坊也欢迎诸位入股,不管是资金还是技术,咱们先把饭做好,再说分饭吃的事情。苏公子你觉得如何?
“殿下高瞻远瞩,草民是佩服万分,殿下的意思也会传达给江南的家族。”苏斌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朱老二的回应,也算是完成了任务。
突然,朱老二沉下脸来,阴森森的说道:“苏公子,前几日孤的商队遭到土匪袭击,你可知道何方所为?”
苏斌吓了一跳,急忙回话:“啊,竟然有土匪如此胆大妄为!”
朱老二哼了一声:“你最好是不知道,免得面上不好看!孤不愿意与江南豪族为敌,但是他们也莫觉得孤是好相与的,孤若是知道何家在背后插手,让那家人破家灭门倒也不是很为难。”
苏斌听得背后发凉,俗话说横的怕愣的,愣的怕朱老二这种做事没轻重的,急切的打赌发誓绝不是自家所为。
背手远眺的朱老二并没有回话,只见深秋的香山,层峦叠嶂,连片的赤红枫叶犹如水墨铺洒在画布中,美不胜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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