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南,翠凤阁,二楼雅间。
唐恒岳、苗浦、吴亦樊等人小心的等待着。桌面上只有一些干果和茶水,他们平日相熟,已是无话不谈,可此刻却都拘谨的坐着,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。
“唐兄,你觉得今日沈兄约我们几个来,可有什么事?”还是吴亦樊忍不住开口问道。他们几个虽然在京中部门,可都是举人出身,在京城这个进士满地走的地方,他们身份实在不够看,现在他们只是在部门里熬着资历,以期哪天外放一个地方官,也算不枉此生了。
至于为什么不去考个进士,他们每科都在尝试,可惜每届少则七八千,多则上万的举人参考,最终录取的进士名额不过三百人,实在考不上啊。
“吴老弟,稍安勿躁。吾等与沈兄相交莫逆,自是有事才想到我们。不管何事,作为挚友,吾等亦是责无旁贷。”唐恒岳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,却是大声的应和吴亦樊。
只听见房门敲响,先是进来两个侍卫,歉意的向房中众人拱手致意,两双锐利的眼睛在房中扫视了几圈,方才由一个人出门回报。
门外传来朱老二爽朗的声音,“诸位大人久等了,孤甚是歉意,也望大人勿怪。”紧接着朱老二迈进房间,身后跟着沈榜和张峯。
这时候房中诸人才后知后觉的站起身相迎,“不知殿下莅临,下官等失礼了。”
朱老二在他们让出来的主位上坐定,摆摆手让他们都坐下来,歉意的说:“孤久仰诸位大人贤名,那日在沈师家中一见,真真敬佩诸位的才学和见识。今日莽撞,让沈师约诸位大人到此一聚,也请莫怪孤不知礼。”
“殿下缪赞了,吾等那日酒后失言,不曾想扰了殿下清静,让殿下见笑了。”唐恒岳代表众人客气回话。
“哈哈,那日与诸位大人一见如故,今日就由孤来做东,再与诸位大人谈天说地,把酒言欢。”
大家其乐融融的说着场面话,这边各种美味佳肴也流水般端了上来。此刻王宅的侍卫从厨房到房门口,分派众人细细盯着,还有小太监负责对食物和餐具试毒,戒备森严的让酒楼从掌柜到伙计都心惊胆跳,生怕出些差池被拿去法办。
酒过三巡,沈榜问道:“唐兄,吾等倒是好奇,国子监所教何人,如何分级?”
唐恒岳正色回答,沈榜怎么会不知道国子监的教学模式,这是替朱老二问的,“国子监分为三级六堂。初级三堂,分别名为正义、崇志、广业,中级二堂,为修道、诚心,高级有率性堂。学生以学识编班,若要升级,则需要通过测试获得积。监生有贡监、举监、荫监和例监,实以萌监和例监为多。”
“唐兄,你在国子监任职助教,现教授哪一班学生?”助教乃从八品,仅比九品芝麻官大半品,唐恒岳年进三十,却仅为微末小官,可谓不得意,沈榜可不是为了羞辱他,这是要给朱老二推荐呢。
“下官惭愧啊,现在担任初级广业班助教,监生多为例监生。”
沈榜转头向朱老二说道:“殿下,唐贤弟教授班级虽为例监生为主,可贤弟因材施教,教导有方,甚是得学生敬重,也为朝廷培养诸多干才。”
国子监学生到了率性堂,也就是三年级,只要在考试中得够八分,就可以推荐去朝廷部门进行实习,古代称为历事。要知道那些部门长官大多是经过科举上来的,可这些部门有大量的“科员”,他们是无品的,而这些大多的“科员”即是国子监过来的。
沈榜的助攻来的太及时了,朱老二一听,立即接口道:“唐先生果然大才。唉,孤最近受太后娘娘委托,要新建一所学堂用于教育平民子弟,所以打算编撰一套教材。可惜,所托之人皆以有辱斯文避之不及,孤甚是苦恼。”
唐恒岳眼前一亮,立马接上话说:“下官对教学之道倒有些研究,不知能否为殿下解忧。”
朱老二和沈榜相视一笑,这个唐恒岳果然没有那些清客的清高和迂腐,这倒是省了口舌了。
“好,好!唐先生果然深得孔孟之道,有教无类,因材施教,真乃国之栋梁也。改日约先生过府一叙,好生请教一番。”朱老二开怀笑道,并给坐在末座的张峯使了个眼色。
张峯会意,走到门外,把等候许久的清倌人叫进来。当然不会出现哪个不开眼的富二代官二代抢花魁的戏码,潞王殿下在场,其他人都得靠边站,除非万历皇帝来了。
正事说完,就得上节目了,这个翠凤阁号称最是文风鼎盛场所,自然不是那等勾栏之处,里面的清倌人无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。
“二爷,您看这些可好?”张峯带了一群美艳动人的花魁,一字排开,道声万福。
朱老二点点头,让她们拿出自已拿手的歌舞助兴,什么需要打动姑娘才肯献艺之类的是不存在的,她们有什么资格在贵人面前装腔作势。
大家摇头晃脑的欣赏着她们的歌舞,不得不说,年轻貌美的女子确实是赏心悦目,连朱老二这个未成年人都感觉非常享受,心想着等以后有钱了,高低整个歌舞团。
这时候,门外的侍卫突然走进来和张峯说了几句,张峯点点头,走过来低声和朱老二禀报:“二爷,门外定国公爷求见。”
定国公徐腾,是徐朗徐老三的哥哥,今日也在翠凤阁宴请好友,本来想叫上几个清倌人助乐,却被告知都被隔壁包厢喊走了。徐腾可不是傻子,知道翠凤阁敢拒绝自已,肯定是有比自已这个公爵点子更硬的角色。除了内阁的阁老,要不就是潞王殿下,不管如何自已都得来拜见一下。
徐腾进来后,一看果然是朱老二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雏鸡,胃口那么大把翠风阁的姑娘都叫走了。徐腾满脸堆笑的凑近前,“哎呦,二爷欸,下官一猜就是您。您来也不说一声,我和这边的东家熟悉,想来可以交待下官去安排啊。”
旁人赶忙站起行礼,朱老二端坐着,笑着埋怨道:“你看看你,一来就打搅我们的兴致了。”
“哈哈,下官的错,下官道错。二爷您今个得赏我一个面子,让下官来会帐。”徐腾馋笑着,热络的说道。
“嘿,好像孤会差这几两碎银子一般。老徐你今日是来做什么的?”
“哈哈,还是二爷慧眼如炬,这不南京来了一个好友,下官约了几人想在翠凤阁给他接风洗尘,没想到冲撞了二爷。”
朱老二心中门清,自已的侍卫把翠凤阁整的跟铁桶似的,咳嗽都不敢大声,任谁打听一下都知道潞王在里面。京城那么大你定国公没地方去了?非要到这边来挤?八成是有什么事情要来说,反正朱老二自持身份,稳坐钓鱼台,也想看看他要整出什么幺蛾子。
“相请不如相遇,既如此,把你朋友一起约着乐呵啊,你还跟孤卖起关子来了。”
徐腾面不改色的笑着应了下来,便让侍从去旁边包厢叫人,反正朱老二这个房间足够大,总不敢让朱老二换包厢吧。
朱老二也想看看,什么人物能让堂堂定国公出面引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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