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逃离大明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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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逃离大明(上)

 

砰砰砰!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宁静的清晨。

好一阵,房间里面才传来生气的呵斥声:“大早上的,何事惊慌!”

外面的仆人顾不得里面的人语气不善,听见对方醒来,赶紧禀报,“老爷,刚才莱州信鸽传讯,他跑了!”

只听见里面好像是翻身起床,然后摔倒在地上的声响。不一会,房间门猛然打开,一个蓬头垢面,胡子都来不及梳理的官员窜了出来。

看到弓着身子禀报的仆人,大声质问,“怎么回事?怎么回事!”

这人正是刚从京城回到济南的陆树德,一回到济南,他就立即召集文武官员和秘密派遣到山东的部队主官,商量了大半宿,才睡了没多久。

这时候,他刚纳的小妾拿着外套也冲出来,“老爷,赶紧披上外套,天气凉!”

仆人瞥了一眼小妾穿着亵衣,凹凸有致的身材,赶紧转过头不敢看。陆树德一把扯过外套,狠狠的摔倒地上,骂道:“都什么时候了,还穿外套。”

急忙就往前走,边走边喊,“快快快,召集官员众将,到前堂议事。”

刚走几步,就感觉身上凉意入骨,深秋时分的早上,气温可不好受。陆树德回头一脚踹向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家仆,骂道:“瞎了你的狗眼啊,没看到老爷冻着嘛!”

坐在前堂等候文武官员议事的陆树德,反而没有刚才那种焦急神情。他眯着眼思忖,刚才信鸽传来的急报:“潞王带着王妃及属官,在侍卫护卫下,卯时从王府出发,往港口方向去,随行财货无数。”

陆树德摸着胡须,王府离港口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,就算上船耽搁一些时间,此刻辰时西刻(早上八点),潞王和王妃应该己经乘船出发了。

能追的上吗?

当然追得上,从山东出发,拿着万历亲赐的虎符,八百里加急从上海、舟山等处派出水师拦截,想必能迎头堵上。

要拦截吗?

陆树却在犹豫。这次堵住并逮捕潞王,必然是大功一件,或许会得到皇帝的奖赏。

但是事后呢?

此事必恼了李太后,在太后的压力下,陛下说不定会把他当成替罪羊。就这段时间来,万历对张居正党羽的清算,可不似仁厚之主啊。

伴君如伴虎啊,身在仕途,当小心谨慎,特别是皇家之事,切勿过多介入。

他们两兄弟的龌龊,自己一个外人参与那么多干嘛。既然陛下要的是莱州的产业,那些东西又搬不走,自己何必做了坏人。

陆树德松了一口气,自己兴师动众、大张旗鼓筹划了那么久,就差明目张胆的喊话你赶紧跑路啊。可潞王这时候才想着跑,可把自己给憋死了。

不过,此事得有人背锅才行,那个潞王右长史,叫什么施涛的,恃宠而骄,对自己甚是无礼,该让人参他一个不察之罪。嗯,似乎一个好像不够分量,得再想想办法。

好一会,其他官员才从被窝里、青楼中、酒肆上被请过来。途中他们多少打听到事情原委,一进大堂就看到脸色阴沉的巡抚陆树德。

“抚台大人,敢问召集我等所为何事?”山东承宣布政使司王宫用刚从被窝里被叫起来,心中不满。

陆树德拿着万历的尚方宝剑,说是为了对付潞王,一来就将山东的各项权力紧紧攥在手上,让他非常不满。

一看到王宫用,陆树德心想着背锅的不是有了吗,这人平日里就和自己不对付,而且一省布政使司的分量够用了。

于是陆树德阴恻恻的说道:“王藩台好雅兴,潞王谋逆叛逃这等事都不以为意。”

王宫用急了,削藩潞王是你陆树德的任务,关他布政司什么事情。

久经官场的王宫用也意识到陆树德有甩锅的意图,也不顾上下尊卑,便在堂上与陆树德争辩起来,让陆续赶到的文武官员目瞪口呆。

吵过一阵,王宫用气呼呼的拂袖而去,他要抢先上书,状告陆树德助纣为虐,还要找背后的靠山协调,这场官司有得打了。

倒是陆树德,大早上与王宫用争论一顿后,感觉神清气爽。又和其他官员商讨应对之策,终于在中午时分,拿出了应对方案。

先是八百里加急,将潞王叛逃之事呈报给万历御览,并将自己的应对之策附后。甚至在奏章背后,还将王宫用以玩忽职守罪名参了一本。

然后是派遣部队接管莱州府和作坊,这些产业是万历最看重的,只要能顺利接收下来,万历的怒气也会消融大半。

至于是否要派水师拦截潞王的船队,这个需要万历圣裁,陆树德犯不着去趟这个浑水。

看着散去的文武,陆树德疲惫的坐了下来,自己的幕僚,绍兴人龚寅从后堂走出,恭敬的说道:“东翁,属下按您的吩咐,己经派人加急将此事与阁老禀报,可还有其他叮嘱?”

陆树德揉揉了自己的眼睛太阳穴,他乃申阁老的亲信,自然知晓江南士绅与潞王商定之事,只是这又碍了那伙海商蛮子的路。

他摆摆手,对幕僚龚寅说道:“谋事在天,成事在人,老夫做好自己的本分。这次若能顺利接收莱州诸多产业,有作坊吸纳流民,增加税赋,也不枉为山东之幸事。”

…………

紫禁城,慈宁宫,王氏诞下皇子朱常洛不过半月,整个皇宫还洋溢着喜庆。

这些日子以来,万历春风得意,既亲政掌权,又后继有人,一时间志得意满,舍我其谁。立志要文治武功,创造一个史无前例的大明盛世!

可这会万历却跪在地上,唯唯诺诺的,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
“好啊,皇上,你可真不错。一掌权就拿自己的胞弟下手,生生把他逼到海外!接下来呢,是不是看我这个老太婆碍眼,一根白绫赐死哀家啊?”李太后坐在皮椅上,不阴不阳的问着,听得万历胆战心惊。

“母后,儿臣绝无忤逆不孝之意。二弟并非儿臣逼迫,而是,而是……。”万历绞尽脑汁的想找一个合理的借口,却是词穷。

万历预料到李太后会干涉削藩之事,他也打算等削藩成功后,看在李太后都面子上,再把朱老二安置在一处小城严加看管。

万万没想到,朱老二竟然真的跑路了,山东急件刚呈上案头,不知怎么就被李太后得知了消息,立马将他叫到慈宁宫问话。

“而是怎么样啊?皇上,哀家实在想不通,你为何如此容不下自己的胞弟!想当年,镠儿在京城苦心经营的一些产业,他还没就藩,你就心急火燎的伙同外人占了去。你可知镠儿与哀家说过何话?”

李太后毫不留情的训斥万历,还不住地流眼泪。万历跪在地上,一句话都不敢应。

她哽咽着声音说道:“镠儿说,待他就藩之后,京城的这些产业都是留给自己的兄长的。你是皇上,胸怀远大,他作为弟弟,不敢说扶你凌云志,只想让你手头上宽裕一些,不会因为银钱而被臣子掣肘。而你倒好,没有一点皇帝的气魄,也没有一些兄长的气量!只有狼子野心!”

李太后的话太刺骨,万历终于忍耐不了。一首以来,如果不是母后毫无原则的偏心弟弟,没有一丝一毫对自己的爱护,万历何至于视朱老二为眼中钉、肉中刺!

自己可是大明天子!万历愤然站起身来,破罐子破摔道:“母后,潞王在海外豢养兵士数万之众,他看似忠厚,实则心怀不轨,欲行靖难旧事!朕削藩潞王,乃是国事。祖训有言,后宫不得干政!也请母后莫要干预此事!”

说完,万历也不管李太后阴沉的脸色,拂袖而去。

愤怒之余的李太后还想通过内阁发号施令,可自从张居正故去,万历亲政,李太后己经不能掌控朝政了。

颓然的李太后无力坐在回椅子上,心如刀绞,只恨为何这兄弟相残之事会发生在自己两个儿子身上。

遥望宫殿外,残阳如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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