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堂地窖的霉味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,我攥紧胸前的脐环咒痕,看着烛光在湿滑的石墙上投出獠牙状的阴影。经年累月的潮气让铁质烛台长满红锈,一滴烛泪坠在翻开的圣经上,将浸血的齿痕拓印得愈发清晰——那是个完美的犬齿咬痕,边缘泛着靛蓝色的磷光。
"活人可读不得血族圣典。"沙哑的男声惊起梁间蝙蝠,穿褪色法衣的老者从告解席后首起身。他枯槁的右手握着把铜制解经刃,刀柄处密密麻麻的咬痕与我锁骨处的咒痕如出一辙,"令兄当年剜走三页禁忌章,说好用月潮之女的舌血来还。"
我后退时撞翻了圣水盆,锈红的液体在地面蜿蜒成母亲梳头的剪影。老者突然拽动悬在梁上的锁链,十二具缠着经文的干尸缓缓降下——他们大张的口腔内,残缺的牙齿正与圣经上的咬痕完美契合。
"第七代守经人约瑟夫·蒙泰尔。"老者用刀刃挑起我的下巴,浑浊的左眼泛起血色,"你哥哥偷走《创世篇》时,可没说他养着这么甜美的祭品。"他颈间的银十字架突然反转,露出背面藤蔓状的齿痕,"现在该让圣典尝尝鲜活血了。"
记忆随着血腥气翻涌。七岁生日那夜,麟泽带回的"葡萄汁"在玻璃杯沿留下紫色残渍;十二岁术后昏迷时,舌尖萦绕着铁锈味的圣饼气息;最后一次见他翻阅古籍,是在地窖通风口,他藏在阴影中的犬齿正泛着诡异的珍珠白。
"看看令兄的手笔。"约瑟夫突然掀开圣经封皮,泛黄的《创世篇》章节上布满批注——麟泽清秀的字迹间夹杂着獠牙撕咬的裂口,"他以为涂改圣典就能逆转诅咒?"解经刃刺入书页的瞬间,干尸们突然齐声诵经,我的脐环咒痕迸发出靛蓝色火焰。
剧痛中浮现走马灯:五岁冬夜麟泽跪在教堂长椅前,解经刃割破他的掌心;十岁暴雨天他偷换圣水导致右臂溃烂;十七岁月圆夜他将最后半页经文献祭,齿痕在他颈间烙下永久的十字疤...
"他总说圣典是解药。"约瑟夫扯开法衣,肋间爬满藤蔓状的齿痕,"却不知每滴墨水里都淬着该隐之毒!"圣经突然自行翻动,干尸的牙齿暴雨般射来。我抓起烛台砸向彩窗,月光穿透圣母像缺失的眼眶,在地面映出麟泽遗留的血字:
"去祭坛...剖开..."
肋骨突然被无形之力挤压,我踉跄着扑向祭坛。约瑟夫的解经刃擦过后颈,血珠溅在铜制圣餐杯上竟发出婴儿啼哭。当他再次挥刃时,祭坛底部突然弹开暗格,腐烂的玫瑰花束中裹着麟泽的日记本——封皮上的齿痕正与圣经咬痕完美契合。
"蠢货!"约瑟夫的法衣突然燃起靛蓝色火焰,"他竟把真经藏在..."未尽的咒骂被破窗而入的夜风吞没,我翻开日记本,泛黄的纸页间滑出半枚犬齿,边缘的裂痕与圣经咬痕严丝合缝。
记忆如利刃刺穿太阳穴。七岁暴雨夜,麟泽捂着渗血的嘴角哄我喝药;十二岁手术台无影灯下,他藏在背后的右手缺了颗犬齿;最后一次对视时,他刻意偏头遮掩的牙龈处,新鲜的血痂正在脱落...
"哥哥..."我将犬齿按进圣经咬痕,整座教堂突然震颤。约瑟夫在飓风中化为白骨,干尸们的牙齿凝成麟泽的虚影。他残破的右手终于完整,轻轻握住我持齿的手:"读下去..."
圣经突然浮空展开,被撕毁的《创世篇》在月光中重组。獠牙状的文字渗出血珠,在地上汇成被抹去的真相——原来每代月潮之子都是血族圣典的活体书签,麟泽偷走的三页经文中,藏着转移诅咒的禁术。
"等圣典饮饱月潮之血..."虚影的指尖抚过脐环咒痕,"...玫瑰就会在骸骨上重生..."当约瑟夫的遗骨化作齑粉时,圣经突然咬住我的手腕,獠牙刺入动脉的刹那,无数记忆涌入脑海:
五岁冬夜麟泽将自己的犬齿浸入圣水;十岁暴雨天他在祭坛下刻满防护咒文;最后一次月圆时,他吞下撕毁的经页,用血肉之躯封印了圣典的饥渴...
晨曦穿透彩窗时,腕间的咬痕己绽放成蓝玫瑰。那些飞舞的纸灰在光束中拼成麟泽最后的笔迹:"等玫瑰凋零时,哥哥就..."余下的空白处,血珠凝成的夜鸦正衔着犬齿,随着晨风轻吻我重生的脉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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