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云教堂的彩窗在永夜中渗出脓血般的光晕,麟珑的指尖抚过冰凉的忏悔椅,铜锈混着蓝闪蝶鳞粉在掌心洇出倒悬的十字。她望着祭坛上那具崭新的青铜棺,棺盖的鸢尾花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,藤蔓尖刺扎进石缝时发出婴儿吮吸般的声响。
"今夜是最后的血月。"阴影中的银发男子抬起缠满锁链的手腕,暗金血液顺着青铜镣铐滴落,"三百年前令堂用我的脊椎铸造枷锁时,也下着这样的黑雨。"
麟珑的翡翠戒指剐蹭棺椁边缘,火星溅在男子苍白的脸颊:"戴着麟泽的面具不累吗,艾德里安?"她突然扯住对方银发,发丝在掌心化为灰烬,露出下方爬满缝合线的头皮,"连雪松香水都刻意模仿,真是恶趣味的戏码。"
青铜棺突然震颤,七百二十根银钉从棺盖迸射。男子轻笑着后退,锁链在石板上拖出蜿蜒血痕:"我亲爱的容器,你当真以为在钟楼灰飞烟灭的是我?"他腐烂的指尖轻点太阳穴,颅骨应声裂开,露出里面跳动的翡翠碎片——正是麟泽消散前留给妹妹的婚戒。
暗红月光穿透穹顶,在祭坛投下双重阴影。麟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,翡翠纹路顺着脖颈爬上颧骨:"把哥哥的心脏还给我!"她的银匕首刺入棺椁缝隙,汞液喷溅中浮现出三百年前的场景:先祖们将连体婴的第三具躯体封入青铜棺,而执锤者正是长着麟泽面容的艾德里安。
"真令人怀念。"男子抚摸着棺椁上的齿痕,那与麟珑五岁时的乳牙印完全吻合,"当年你咬破棺盖的模样,像极了发怒的幼兽。"他突然扯开衣襟,心口处的十字疤痕正渗出蓝闪蝶幼虫,"想知道为何每次血月我都会重生吗?因为令尊把永夜枷锁的钥匙......"
"藏在了我的脊椎里。"麟珑撕开后颈衣料,翡翠胎记在月光下暴长成锁孔形状。昨夜墓园的记忆突然清晰——当她的血渗入麟泽墓碑时,地底传来的齿轮声并非幻觉,而是沉睡的枷锁正在苏醒。
青铜棺椁突然开启,浓稠的汞液中悬浮着母亲完好无损的遗体。艾德里安将翡翠碎片按进她空洞的眼窝:"令堂才是最初的容器,而你......"汞液突然沸腾,三十七具裹尸布从地底升起,"不过是升级后的祭品。"
麟珑的匕首刺穿最近的裹尸布,腐臭的羊水味中掉出本泛黄的日记。母亲的字迹在血光中浮现:"1998年7月17日,第三具实验体出现自主意识......必须销毁......"她突然想起五岁那夜,阁楼镜中倒影握着的不是银匕,而是产房失踪的脐带剪。
"现在明白为何你杀不死我了?"艾德里安的本体在汞雾中分裂重组,"每次心脏停跳,都有个'麟泽'在镜渊替你死去。"他忽然扯断锁链,青铜镣铐化作食尸鼠扑向祭坛,"而今晚,我要收回这份馈赠。"
翡翠戒指突然迸发强光,麟珑的后颈锁孔与青铜棺椁产生共鸣。当她的指尖触及母亲冰冷的左手,七百二十道记忆洪流同时涌入——产房里被剪断的不仅是脐带,还有三具躯体共享的灵魂;每次凶案现场发现的蓝闪蝶,都是艾德里安从镜渊打捞的记忆残片;而永生不死的诅咒,实则是母亲用血契交换的守护咒。
"哥哥......"她突然攥住心口的衣料,那里残留着麟泽消散前的温度。汞液中的母亲遗体突然睁眼,翡翠戒指在指间绽放血色鸢尾:"砸碎棺椁底部的镜面!"
青铜烛台应声碎裂,艾德里安的惨叫与玻璃崩裂声共鸣。麟珑在飞溅的汞雨中看见终极真相——三百年前的青铜棺里封存着初代血月,每个"麟泽"的消散都在削弱枷锁。而此刻悬浮在汞液中的,正是历代双子被剥离的恻隐之心。
"用这个!"母亲的声音混着八音盒旋律传来。麟珑接住抛来的脐带剪,刀刃处的齿痕与她五岁时的咬痕完美重叠。当她刺向棺椁底部的镜面时,艾德里安腐烂的手掌穿透了兄长残存的虚影。
"永别了,我的半身。"麟泽的银发缠住妹妹手腕,暗金血液顺着剪刀纹路流淌。翡翠锁孔与青铜枷锁咬合的刹那,七百二十道月光刺穿穹顶。艾德里安的躯体在强光中灰飞烟灭,最后残存的机械义眼映出初代血月崩解的画面。
晨光穿透永夜时,麟珑怀中的翡翠锁孔正渗入母亲遗体。墓园方向飘来雪松香,青铜墓碑上新刻的鸢尾花纹还沾着露水。当第一缕阳光掠过碑顶,有人看见银发男子弯腰放下枯萎的蓝闪蝶,缠满锁链的手腕上系着褪色的蝴蝶发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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