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云教堂的地下祭坛爬满黢黑的荆棘,麟珑的鹿皮靴碾过腐败花瓣时,粘稠的汁液竟在青石板上洇出母亲分娩时的面容。她攥着断裂的脐带剪,刃口残留的汞液倒映出王座轮廓——那是由无数骸骨浇筑的荆棘王座,每根尖刺都穿着褪色的蝴蝶发卡,座底渗出的暗红液体正顺着地砖缝隙流向她的脚踝。
"坐上王座,就能听见亡者的低语。"阴影中的银发男子抬起缠满荆棘的手腕,被刺穿的掌心滴落蓝紫色黏液。他的雪松香水混着腐肉气息扑面而来,残破的蝠翼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光泽,"就像三百年前你的先祖们......"
"收起你拙劣的模仿!"麟珑的脐带剪劈开荆棘藤蔓,断裂处喷溅的汁液在空中凝成麟泽的面容。昨夜墓园的记忆突然清晰——当兄长的虚影在晨光中消散时,荆棘正是从墓碑底部钻出,缠绕住她颤抖的指尖。
王座突然震颤,七百二十具裹尸布从穹顶垂落。男子轻笑着扯开领口,心口处的十字疤痕正渗出沥青状物质:"我可是用你哥哥的肋骨重塑了这具身体。"他腐烂的指尖抚过王座扶手,青铜浇筑的鸢尾花纹突然暴长,"连痛觉都完美复刻了他死前的......"
暗红月光穿透彩窗,在裹尸布上投下血婴轮廓。麟珑的翡翠戒指突然发烫,戒面迸发的强光中,她看见五岁那夜的真相——阁楼镜中倒影握着的不是银匕,而是此刻王座扶手上镶嵌的脐带剪。本该死去的艾德里安站在幼年自己身后,正将翡翠碎片刺入她的后颈。
"现在明白为何你杀不死我了?"男子脊椎间的荆棘突然暴长,穿透三十七具裹尸布,"每次你撕裂契约,都在用鲜血浇灌我的王座。"腐烂的裹尸布应声碎裂,掉落的尸块竟都长着麟泽的面容。
麟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,翡翠胎记顺着脊背爬上王座。当她触及冰冷的青铜扶手时,七百二十道记忆洪流同时涌入——先祖们围着相同的王座,将连体婴的第三颗心脏钉入荆棘;母亲临终前握着的不是银簪,而是从王座拔出的骨刺;就连麟泽消散前的微笑,也不过是王座操纵提线木偶的戏码。
"哥哥......"她突然攥住心口衣料,那里残留着被荆棘刺穿的幻痛。男子趁机擒住她的手腕,腐烂的唇瓣擦过耳垂:"你每喊一次这个名字,王座就多吸收一份他的魂魄。"
惊雷劈开穹顶,暴雨裹挟着蓝闪蝶涌入祭坛。麟珑在蝶群中看见麟泽最后的记忆——三百年前的血月夜,少年被铁链锁在王座,艾德里安正将翡翠碎片刺入他跳动的太阳穴:"用你的痛苦滋养王座,才能护住转世的妹妹......"
"真是感人。"男子扯断缠绕手腕的荆棘,暗紫血液喷溅在麟珑的胎记上,"可惜他现在只是王座的养料。"他忽然掀开王座底座的暗格,福尔马林溶液裹着具女尸浮起——那是五岁时的麟珑,后颈的翡翠胎记正生长出带刺的藤蔓。
麟珑的脐带剪突然脱手,刃尖没入女尸眉心。翡翠胎记在暴雨中暴长,藤蔓缠住男子腐烂的身躯:"原来你偷走的不只是哥哥的脸!"她嘶吼着扯开对方衣襟,心口处的机械心脏正跳动着麟泽的脑电波频率。
王座在此刻彻底苏醒,骸骨拼接的扶手化作獠牙咬住她的手臂。男子在荆棘缠绕中癫狂大笑:"令堂当年剖开自己子宫,才把你从王座的诅咒中剥离......"他的声带突然被藤蔓刺穿,暗红月光中浮现出母亲持剪的身影。
"割断主藤!"母亲的幻影握住麟珑的手,脐带剪刃口映出王座核心的翡翠锁孔。当利刃刺入锁眼的刹那,七百二十声婴啼同时炸响。男子残破的身躯在强光中灰飞烟灭,最后消散的指尖还残留着麟泽惯用的雪松香。
晨光穿透永夜时,黑荆棘王座己化为满地灰烬。麟珑跪在枯萎的藤蔓间,怀中抱着五岁自己的尸体。翡翠胎记正渗出淡粉色液体,在灰烬中绘出崭新的摇篮曲谱。墓园方向飘来腐朽的玫瑰香,银发少年站在重生的白蔷薇丛中,缠满绷带的手腕系着褪色的蝴蝶发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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