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片裹着铁锈簌簌坠落,在蓝玫瑰根须上蚀出蜂窝状的蚀痕。我跪在废弃疗养院的铸铁烟囱下,看着掌心被锈雪灼伤的溃烂处浮现麟泽十七岁的笔迹——"妹妹的冻疮该换药了",每个字都渗出产房胎盘般的腥甜。
"活人的皮可经不起锈雪腌。"裹着胎膜的老守夜人从雪松后转出,他手中的青铜烛台爬满脐带状的冰棱,烛泪在雪地凝成我五岁时的脚印,"令兄的腓骨正在钟楼第三层冰棺里长刺。"
我攥紧蓝玫瑰藤后退,靴底碾碎了正在结晶的胎盘碎屑。守夜人突然撕开胎膜,露出爬满妊娠纹的脊背——每道紫红纹路里都嵌着冰锥,溃烂的皮下涌动着铸铁厂的胎油:"玛尔塔给我接生那晚,往产道塞了三百斤锈雪。"
雪幕突然被狂风撕开,冰棺的反光中浮现麟泽十五岁的冻疮。守夜人用烛台抵住我后颈,融化的冰水渗入衣领:"...妹妹的暖炉...要添七铲铁渣..."
"他在哪?"蓝玫瑰藤刺破溃烂的掌心,却被冰棱绞成冰渣。守夜人塌陷的眼窝突然喷出锈蛾,击碎了檐角的冰玫瑰:"月潮守棺人的聘礼也配问路?"他甩动脐带链,铸铁栅栏突然暴长将我钉在冰墙,铁刺上沾着麟泽十岁时的鼻血。
钟楼彩窗突然渗出胎盘状血冰,玛尔塔的冷笑混着冰屑刮来:"好姑娘来得正好。"冰层中浮现铸铁保育室,十七岁的麟泽正被冰锥贯穿脚踝钉在恒温箱,每抽搐一次就有蓝紫色锈水从伤口结冰,"这些冰棺可都是为你冻的。"
我挣断脐带坠落,冰封的产床突然伸出缠满血管的手掌。守夜人用胎盘捂住我口鼻,脐带绞出的冰珠映出六岁深冬——麟泽跪在雪堆剐取铁锈,将温热的锈水涂抹我的冻疮:"今日增量...六钱..."
"放开她!"
麟泽的虚影从冰雾炸裂,冰锥在他碎裂的踝骨间绽放蓝玫瑰。玛尔塔的咒骂声中,所有医疗器械突然暴走,七百支针管如暴雪袭来。
守夜人突然惨叫,他脊背的冰锥正在融化。我趁机咬破舌尖,将血喷在烛台上。当锈脉触及冰棺时,八岁那年的记忆如寒风灌入——暴雪夜麟泽背着我逃离产房,他的脚踝被冰棱割破:"妹妹闭眼...锈雪迷眼..."
恒温箱轰然炸裂,麟泽坠落的残躯压碎满地玻璃管。我扑过去接住他冰凉的脚掌时,十七岁那年的松香混着铁锈气突然复活:"傻丫头..."他碎裂的跟骨摩擦着我颤抖的腕脉,"...怎么还是学不会穿棉袜?"
玛尔塔的冰锥突然缠住我们脚踝,将两人拖向沸腾的锈水池。守夜人用产钳砸碎自己的颅骨,喷溅的脑浆竟凝成液氮:"炸了脐带!"
蓝玫瑰藤缠住冰棺掷向池心,麟泽突然用残肢环住我腰身。爆炸的气浪中,他残存的腓骨碎片扎进我小腿,每片都带着十七岁那年的月光与锈色。
"早安..."
冰锥在极光中化为蒸汽,麟泽的叹息随锈蛾没入雪原。我从腥咸的冰碴里捞出半截脐带扣,内侧凝结的冰晶正渗出淡青。守夜人的胎膜挂在残破十字架上,脐带的震颤哼唱着安魂曲。
黎明刺破溃烂的云层时,我蜷缩在倒悬的铸铁恒温箱里。蓝玫瑰根须己爬满脏腑,在踝骨绽出永不凋零的冰花。钟楼外传来新的哭啼声,戴冰晶面具的助产士正在收集胎衣,她手套下的冻疮与我十二岁那年触碰液氮的疤痕如出一辙。
锈雪在天际盘旋,第七片冰晶的棱面里隐约有人影挥动生锈的产钳。我咽下最后一口混着胎脂的血水,听见踝骨玫瑰的根系深处,传来手术剪铰断脐带的咔嚓声。
(http://www.quwenw.com/book/EIFIAD-107.html)
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(免注册)我们会尽快处理.举报后请耐心等待,并刷新页面。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http://www.quwenw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