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. 雾剖

字体:     护眼 关灯

第102章. 雾剖

 

解剖台的霉斑泛着死胎腹腔的青灰色,我蜷缩在废弃诊疗室的X光片堆里,看蓝玫瑰根须在雾化的胶片上蚀刻出肋骨的纹路。昨夜从锈池带回的虹膜碎片突然融化,在泛黄的病历单上洇出麟泽十七岁画的解剖图——心脏位置插着雾化手术刀。

"活人的脏器可经不起雾蚀。"裹着尸布的老医师从福尔马林罐后浮现,他手中的青铜听诊器长满雾凇,胶管末端连着正在雾化的肺叶模型,"令兄的脾脏正在停尸房第三抽屉的冰雾里结晶。"

我攥紧雾化的胶片后退,鞋底粘起的地板粘液渗出腥甜。老医师突然扯开尸布,露出爬满雾状血管的胸腔——每根肋骨的间隙都嵌着玻璃脏器:"玛尔塔给我做剖腹产那晚,往子宫灌了三百升雾化胎油。"

诊疗室突然漫起靛蓝色浓雾,在锈蚀的无影灯表面凝出麟泽十五岁的掌纹。老医师用雾化手术刀抵住我肋下,冰冷的刀锋传来少年压抑的喘息:"...妹妹的止疼雾...要混七缕晨雾..."

"他在哪?"蓝玫瑰藤刺破皮肤,却被雾刃绞成絮状。老医师塌陷的眼窝突然喷出雾蛾,击碎了窗台上的玫瑰标本:"月潮解剖师的聘礼也配问路?"他甩动胶管,手术床突然暴长将我捆在台面,束缚带上沾着麟泽十二岁时的鼻血。

停尸柜突然裂开竖瞳状的寒气,玛尔塔的冷笑混着冰雾涌来:"好姑娘来得正好。"柜内浮现铸铁解剖室,十七岁的麟泽正被雾刃贯穿脾脏钉在台面,每抽搐一次就有彩虹状的脓雾从伤口升腾,"这些冰锥可都是为你冻的。"

我挣断束缚带坠落,雾化的地板突然伸出腐烂手掌。老医师用胶管勒住我脖颈,听诊器里的雾珠映出五岁深冬——麟泽跪在结霜的窗台收集晨雾,将融化的冰晶喂给我喝:"今日增量...五毫升..."

"放开她!"

麟泽的虚影从雾气炸裂,冰锥在他碎裂的脏器间绽放蓝玫瑰。玛尔塔的咒骂声中,解剖室所有器皿突然爆裂,七百把雾刃如暴雨般射来。

老医师突然惨叫,他胸腔的玻璃脏器正在雾化。我趁机咬破舌尖,将血喷在听诊器上。当锈脉触及冰雾时,九岁那年的记忆如冷气灌入——暴雪夜麟泽背着我逃离诊所,他的脏器在低温中结霜:"妹妹抓紧...呼吸要轻..."

解剖台轰然坍塌,麟泽坠落的残躯压碎满地冰晶。我扑过去接住他冰凉的身躯时,十七岁那年的药香混着福尔马林气息突然复活:"傻丫头..."他碎裂的声带摩擦着我的耳垂,"...怎么还是学不会戴呼吸罩?"

玛尔塔的雾刃突然缠住我们脚踝,将两人拖向沸腾的雾池。老医师用听诊器砸碎自己的头颅,喷溅的脑浆竟凝成液氮:"炸了冷库!"

蓝玫瑰藤缠住冰锥掷向雾心,麟泽突然用残躯裹住我。爆炸的气浪中,他残存的脾脏碎片扎进我腹腔,每片都带着十七岁那年的晨曦与寒雾。

"早安..."

雾刃在强光中化为露珠,麟泽的叹息随雾蛾振翅飘散。我从腥甜的雾浆里捞出半枚脏器标本,内部封存的冰晶正渗出淡青。老医师的尸布挂在残破无影灯上,胶管的震颤哼唱着安魂曲。

正午穿透溃烂的彩窗时,我蜷缩在倒悬的铸铁手术台阴影里。蓝玫瑰根须己爬满脏腑,在心室绽出永不凋零的霜花。停尸房外传来新的器械声,戴雾化面罩的学徒正在收集脏器,他白大褂下的冻伤与我十一岁那年触碰液氮罐的疤痕如出一辙。

雾虹在天际浮现,第七层绛红里隐约有人影挥动生锈的助产钳。我咽下最后一口混着冰碴的血沫,听见心室玫瑰的根系深处,传来手术刀划过解剖图的沙沙声。


    (http://www.quwenw.com/book/EIFIAD-102.html)

        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(免注册)我们会尽快处理.举报后请耐心等待,并刷新页面。

   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http://www.quwenw.com
趣文网 我的书架
↑返回顶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