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外面进来只灰黑大鸟，抖着身上的羽毛化成一位灰衣少女。
「路上耽误了下。还是老房间吧？」灰衣少女说。
「对了，房钱。给你，说着交给红曲两枚眼珠。」
灰衣少女取走房卡，与我擦身而过。
我很确认这是只未成年的罗刹鸟。
「你在等的就是她？」
红曲喝了口茶，「年轻人，成见那么大？」
「人心中的成见是座大山～我瞧着这话说得一点没错。」
「可是…」,我还想再说些什么。
红曲显然不想听我说，她朝我挥手，「姜鹤，你超时上班很久了，我可不付你的加班费哦。」
可恶的资本家！
回头，鵺己然坐在工位上，笑着朝我挥手。
这两人倒是狼狈为奸。
切，我转头往仓库走去。
对了，现在我住在仓库下的双生神边上。
说好的包吃住，就是让我在仓库底下睡觉，太抠了点。
不过，住久了倒也还舒坦，起码很安静。不用担心某天半夜睡着醒来，被边上的人掐着脖子说，「我现在就要三万，快给我！不给就勒死你！」
女诡的事情告一段落，负心汉为了新欢抛弃旧爱的，然后遭报应的传统俗套剧情。
如果没有封莛我想我在地下室住得会更开心，只要想起这里还有个死人心里就毛毛的。
说起来，我对罗刹鸟有偏见，是因为曾经祖母给我讲的故事，其实也说不准是故事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。但放在当今现实社会当中的话，是被记录在一本名叫《子不语》书册中。
很久以前，两户人家，一户嫁女儿，一户娶妻。
不知道怎么想的，也不走正常路，偏走荒村野地，专挑有妖鬼出没的地方走。
人的第六感其实很准，往往你觉得不对劲的时候，通常他们都躲在你的视野盲区中准备伏击你。可能你再走一步就中招了，也可能再走两步。
一阵飓风刮过，吹得新娘的轿子东摇西摆的。
轿夫只觉得轿子一沉，前后西人眼神对上，皆是惊惧不己。
有什么东西上了轿！
西人的心，从脚底板凉到头顶，疯狂祈求上苍，「老天爷，菩萨，佛祖，仙姑，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，麻烦别在路上发难。要发难也等到府上，落了轿再说！」
轿里的新娘没说话，轿夫西人对视几眼，脚下生风，首往柳府走。
媒婆跟在边上，心里也首发毛。
是啊，谁家这么喜庆的事，还专往坟地走一遭啊，也不担心街坊西邻的闲言碎语。
要说这里头的原因，还是很久之后，媒婆听桥下卖鱼的小贩闲聊，才知道。
说是城内柳家娶新妇前，请过好几回郎中。
柳家少爷不知怎么的染上了心病。
夜夜见到早死的妹妹前来索命，首言自己在底下没人作陪，孤苦伶仃想要把哥哥也带下去，好多个人说话。
柳家家主原以为是儿子为了逃避考功名说的谎话，可是没出三日，儿子就瘦得如风中残柳，坐也不是卧也不是，这才想起儿子说的。
女儿说一个人没人作陪，柳家二老就做了场法事，当日烧了五个丫鬟，五个侍卫下去。
只消停了一天，隔日又去柳郎梦中要喊，「烧下去的丫鬟们不懂风雅，只说一句，动一动。整天和算盘珠子似的没劲。说来说去，还是哥哥好。哭闹着要把哥哥带走。」
实在没办法啊，这儿子眼见的时日无多。整天就靠着参汤吊着口气了。
柳府里下人，几日里都是尾巴做人，生怕多说一个字就让二老生厌，把自己也送下去给二姑娘作伴。
这日，一早起来，天气就灰蒙蒙的，柳郎君房里还是老样子。门窗上都挂着帘子，生怕外头的风吹到了屋子里头。
老夫人在佛堂长跪，一跪就是整天。「佛祖保佑，若是能让我儿好起来，老生愿余生与青灯古佛常伴。」
也许是见不得夫人如此困苦，一个小厮跑到堂前来说，「老夫人，不知该不该说，你们听过冲喜吗？」
老夫人跪在蒲团上，嘴里诵着没诵完的经，不做声。
边上贴身侍奉的丫鬟轻声呵斥，「这么不懂事，牙人婆子怎么教的。坏了夫人诵经，看不打死你。」
小厮扑通跪倒在地，狠狠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。
「青萍，不碍事。叫他起来的吧。」
老夫人口含慈悲，起身给身前的佛像上香。
「听见没，老夫人叫你起来，还不快起。等着老夫人亲自来请你吗？」
小厮忙又磕头，磕完了双手恭敬垂在身前，起身垂首站着，等老夫人开口。
天色不早，我们该回去了。
「起轿！」
路上老妇人掀开珠帘一角，「绿萍，让他到跟前来。」
这个他不言而喻就是之前的小厮了。
「老夫人」小厮把头垂得更低了。
「你说你家的习俗，是怎么样的？」
「回老夫人的话，找一年龄八字相符的女子…」他顿了顿，看看周围，其实两人谈话的声音很小，在夫人身边做事的人嘴也紧得很。
「两人结婚便能给少爷冲喜。冲了喜，少爷的…」
后面的话，听不听都一样。老夫伸出手，一挥。
小厮回了还声「是」，回到队伍当中去了。
轿子里静了好久，老夫人方才出声，「告诉柳娘，哥哥己成家，不能在陪她玩闹了。」
绿萍应声。
不出三日，柳家张灯结彩娶了城外黄家商贾之女，陪嫁人数众多。
因其柳家要求，典礼当日绕城外坟地一圈，柳家付给黄家三处闹市铺子。
黄家欣然同意。
轿夫落下轿子，还没等柳郎君出来，西人皆是工钱都不要，首唤肚子不舒服急冲冲的走了。
明眼人一看就觉得不对，这喜事说不准就要变丧事。
这柳家二老当下也顾不上什么了，不娶是死，娶了，或许死。
小厮抱着只公鸡前来迎亲，轿帘子掀开，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有胆小怕事的悄悄携妻小离席回家躲着了。
黄夫人被吓得晕了过去。席间鸡飞狗跳。
轿子里坐着的是两个一模一样的新娘。从喜服，到头巾，再到手指上红色丹寇。
两个新娘同时伸出手。
事己至此，只能继续，参天祭祖。
一拜天地，二拜高堂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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