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点像夜班急诊室有人提着罐旺仔，绝对会被人背地里吐槽。
红曲的出现也预示了今夜的不平凡。
墙上看上去年纪很大的壁钟第三次敲响，我该下班了。
活动着僵硬的肩膀。我想，坐班真不好受。
明明那么难受的事，却有一堆人抢着干，实在不理解。
如果可以我宁愿去打十只狼妖。
红曲坐在我边上捧着本漫画笑得春心荡漾，我想问她究竟在看什么，想想还是作罢。她一定会说，「看你看不懂的东西。」
十分钟过去，本来要接我班的鵺，迟迟没来，我只好再等等，这算什么？
算加班吗？
走廊间里响起阵尖叫，「有妖怪！」
什么妖怪，我拿起匕首就要上前去，跑半路，又重新回到工位。现在不是我的上班时间。
见没人上去解决问题，住客携着女伴下楼。
「我说，你们酒店做到这种地步也是厉害！说吧怎么赔偿。」
红曲瞥了眼陈鑫，并不理会他。低头又去看自己的漫画。
「我要一千五人民币，不给我就报警了。别以为我不知道，你们这关着不少小动物，是做活体买卖的黑店吧？」
红曲仍不理他，她不理，那我也不理，怎么着都有她老板娘在，轮不到我说话。
「怎么了？一个两个的都聋了吗，我说赔我一千五百块！不过，现在你们态度太差，我要两千块。」
红曲合上漫画，掏掏耳朵。「好吵，大哥。作为酒店老板，给你提个醒，人和鬼呢走路的姿态是不一样的。人是落在地上走的，每一步都有分量，鬼是飘着的。」
「说什么呢？我要……」后面两字还没说出口呢，就见他脸色刷白。身子颤抖着向后退了一大步。
他终于注意到女伴的脚，脚后像是踩在隐形高跟鞋上离着地面约莫五公分距离。
看似踮脚踩在地上，可当你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，不过是脚尖和地面离得很近，也就是说，她的整个人是悬浮于地面之上的。
这绝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！
女伴看着陈鑫眼里的恐惧，「你在怕我？」
「诡！不要过来。」陈鑫不断向后退去。
我坐在前台看着乐子，心想加班好像也不错，就是没瓜子，稍微差点意思。看戏嘛，还是要有配菜，食用起来更佳。
陈鑫退无可退，身子紧缩在墙角，我看他快要吓尿了。
嘴里仍旧结结巴巴的说着，「别过来！冤有头债有主，你找别人去吧，我会给你烧纸的。」
大堂里阴风阵阵，「冤有头债有主，你就是我的债主！」
「是你欠我的，欠我的！」说着朝陈鑫扑去，紧紧贴着他的后背，指甲像爪狠狠陷入肌肤里。
红衣女诡附在陈鑫耳边开始吸取他的阳气。眼见，他脸颊向下凹，嘴唇青黑。用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呜呼，「还看戏呢？」
红曲狠狠推了我一把，女诡转头看着我，「你也是来阻止我复仇的吗？」
我摆摆手，「你弄错了，我路过。」我伸出双手，「你继续享用。不打扰你…」
红曲撑着头，「一千！」
我头也不回，「一千五！」
「一口价一千，你不接我自己做了。」
「得嘞！」
走到女诡身旁，「打断下，现在我得阻止你了。」
祂发出瘆人的咯咯声，听起来很像小鸡。但是碍于她的尊严我没告诉她。
「你在笑什么？」她趴在地上问我，黑长首垂于面部，挡住了她的面容，配合着阴风阵阵说实话恐怖气氛拉满，但我想起那声「咯咯」，就只觉好笑。
做为一只诡也是有尊严的！
她西肢贴地迅速朝我爬来，指甲刮过地板留下五指焦黑的痕迹。
我匆忙避开，甩出三枚铜钱，击中女诡的背，腾起黑烟。
女鬼刺痛发出「咯咯」叫声。从地上原地跳起，重力似乎在她身上不起作用，或者说她更像蜘蛛。
我看得出来，她想附身在我背后。如法炮制，吸我阳气，并且只要再吸一人阳气，祂势必比现在她更难对付。
也就是说，对付祂不能近身战。另外像台灯，盆栽这些东西通通对她没用，红曲当真是驭人高手，很明显她知道今晚会有女诡的出现，鵺会迟到。只有这样的安排，我才能上场。
我计算着铜钱的数量，为了以防不够，几次攻击甚至用的是盆栽，主打一个猝不及防。
诡发现我丢的是盆栽，开始暴怒。我猜祂是觉得我小瞧祂了。
涎水从祂口角流下，落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凹坑，祂全身肌肉暴起，速度比之前快上两倍。
瞬间出现在我面前，五指一握。听得噶啦一声。想象之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。
低头去看，原来是之前抓的骷髅神替我挡住了一击。小小的骨头散落成片。
趁现在！
我迅速打出八枚铜币，以祂的速度，再快也避无可避。
所有路线都在我的预判当中。除非祂受下一击，忍受被铜钱打中后，地狱之火的燎烤。
现在我的手里还有七枚铜币。
所幸祂也没我想得那么聪明，铜钱顺利将诡逼入墙角。
剩余六枚钱币钉住祂的头，双手，双足，和腹部。
最后一击了。
我腰部发力，一个后空翻，脚尖带起地上骷髅神的细长肋骨，狠狠刺入诡的眉心。
「嘭」的一声，祂身影消散于空中，地上落了白白一层。
我倒在地上，大口喘气。
身边的一堆骨头，震动起来重新组合成一只小小的骷髅神，窝在我胸口。
红曲走过来，「喂，没事吧？」
「凑合」，我回她，「就是有点喘，让我再躺会儿。」
她蹲下身子，拎起骷髅神，「啧啧，好久没见了，小骷髅神。」
她用手指搔着小骷髅神的嘎吱窝。
小东西蜷起身，在我怀里「嘎吱嘎吱」地笑着。
「怎么样，要不要跟姐姐我走呀？」
小骷髅神瞪着空洞的眼眶，「吱嘎」别过头去。
「小东西，倒是忠心。」
红曲站起身，踢踢我，「开起来，还有客人来。」
都这么晚了，还有谁会来呢？
就在这时有翅膀扇动的声音，接着刮起飓风，门口挂着的红色灯笼被吹得打转。
估计这就是红曲要等的人，「等你好久了，怎么才来～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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