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和狗娃子下课被带到办公室，老师让你们相互道歉，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。但是你怀恨在心，放了学不回家找人堵狗娃子准备欺负他。是不是真的？」
赵正不说话，他把头垂得低低的，都不敢看爸妈的脸。
村长又重复问道，「是不是？！」
「是！」完蛋了，他己经听到身后妈妈咬牙切齿的声音，上下牙齿摩擦的声音「嘎吱，嘎吱」。
赵妈妈用力掰过赵正的肩，「你村长爷爷说的是真的？」
赵正点头，「是真的，但是妈…」
赵妈妈挥手一个耳光，「还敢狡辩！快给村长爷爷道歉！」
赵正老实道歉，「对不住村长爷爷，劳烦您特地跑一趟。」
这歉也倒了，是该商量医药费的事儿了吧？
「事情是我们赵正做的不恰当，但狗娃子也不能任由自己养的虫咬同学吧？」
封妈妈盯着赵正妈，「你是来要钱的？」
赵妈妈被戳破心思有些窘迫，「那你家娃把我家孩子整成这样，不得带去医院给看看么！」
「狗娃子！」封妈妈叫来封莛，指着赵正就问「他身上的伤要不要紧。」
封莛说，「喇喇咕要的，过两天就好了。」
一大家子走的时候，全然没有来时的气势。
赵正走在最后头，因为她妈正喋喋不休的念叨着。「丢人丢尽了，赵正下次别再去惹封莛，他们家邪乎得很。
赵正你给我在家反思三天，不许去学校了。」她越说越生气，又埋怨起自己哥哥，「你也是，没用的东西，不是说好了拿二十块给村长，到时候他就会帮我们么，这么点小事儿都干不好。」
赵正妈紧接着画风就是一转，「你不会自己贪了那二十块吧？」
她狐疑得盯着自家哥哥，嫂子出来说话，「干嘛呢妹子，都是一家人还能拿你家这点打点关系的钱？再说了，我们家是没有你家那么有钱，但是我们人穷志不穷，别狗眼看人低。」
「要我说，你家赵正是该好好管管了，在不管孩子都大了，这 树苗长歪了再想修正就难喽～」
「指桑骂槐的说谁呢？」
「谁着急说谁啊！」赵家舅妈也来了脾气，本来是好意来帮忙，现在好咯，倒是引火烧身，她踢了自家老公一脚，「还不赶快回家！」
说着自顾自的大步走远了去。
赵家舅舅，叹了口气，指着自家妹子想说什么，又没说出口。一挥袖子也走了。
还没走到家门口，远远的儿就瞧见门外路灯下站着个人，人影西斜，竟是跟在村长边上的秘书。
赵正妈不明所以，快步上前问道，「这么晚了，秘书来我家是有什么要事商量？」
秘书摇头，赵正妈想请秘书回屋坐坐，被他拒绝，「时间太晚了，还得在回村长身边报告。就不进去了，这是托我转交给你们的。打开看看。」
秘书递来的块黄布，布里头包着东西。
赵家夫妻恭敬接过，打开，里头赫然就是之前给出去的二十块。
夫妻两人相互对望了眼，「这是？」
「村长特地交代我的，说这他不能收，给咱们退回来。」
说完就告辞了。
三人回了屋，「坏了，怕是遭人做局了哦。」
「难不成，这封家给的钱比我们多？」
「可二十也不少了。」
封家这边，村长坐在桌边和封莛爸喝着酒，「这鸡不错，味道很鲜呐。」
封爸爸笑笑，「是啊，养这么久，好吃好喝的供着，这蛋都下不了了，要是再不好吃点养它做什么，村长你说是吧。」
村长不接话，他继续说，「不过比你家鸡更厉害的是你家这个儿子啊，不声不响的就解决掉赵家小子，让我这老头子也大开眼界啊！」
封爸爸哈哈一乐，「狗娃子哪里懂这些，碰巧罢了…」
闲聊到这里就结束了。
村长端着碗，喝了口白酒，辛辣的酒精在口腔西溢，混着食道往下流，身子没一会儿就热起来。他说，「上次说的货的事情怎么样了？」
「村长，你也知道，我们家就狗娃子养的虫最好，不过呢…下批货己经订出去了，你要是想要啊，得等下批。」
「怎么回，封兄弟别说开玩笑，我们之前明明都说好了，下批货是我的。」
「村长，你是村长，我就是卖虫子的，我哪有胆子和你开玩笑呢。不过，这钱呢，确实是对方给的更多些。」
「多少？」
赵爸爸比了五个指头。
村长惊呼，「五十？」
赵爸爸摇头，「掌心内外翻了翻。」
「五百？」
仍旧摇头。
「村长，你如果要那就等下批次吧。」
「不过，买卖做不成，情谊还在，这是我特地为您留的一点薄礼，笑纳。」
秘书从旁边接过，既然这东西要不成，村长寒暄几句放下碗筷起身告辞。
小巷子车没法开进来，秘书扶着村长慢慢往外走着。「这封家，最近风头不错啊。要不要找人弄他们？」
村长摇头，「不用，不过你去打探下和封家做生意的人是谁。」
「村长是想劫了他们的单子？」
「诶，哪能说是劫，都是同个村里的，现在讲究什么，共同富裕，封家富裕起来了，那咱们也得跟上不是。」
秘书嘴上说是，心里确实佩服，果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小人。
一连几天，封莛都很忙，他白天要上学回了家放下包就得养虫，有时候就连饭都是封妈妈端进来的。
养虫子其实是很费心神的事，有的虫不好养，不能见风，不能晒到太阳，甚至有的得要用他的心头血来养。
封莛很喜欢虫子，他能和虫子说话，源源不断的说上一天。
所以见到自己辛辛苦苦养的虫子最后被爸妈拿走卖掉，他心里其实不太爽快。
赵正一连几天都躲着他走，但他知道这人心里没憋什么好屁，估计正在计划怎么报复自己。
封莛回家的路上会路过条沟渠，是村里用做排水库排水用的，这丰水期时候水能没过小孩的腰，枯水期的时候顶多就到膝盖上方一点。
从放学走出校门起，封莛就觉得后背有人跟着，他心里冷哼，正求有点事儿做做呢，他不想回家养虫子，虫子养大就会被爸妈拿去卖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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