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志华撂下那句“带你看炮”的硬话,门帘子“啪嗒”一甩,裹着一股子冷风就走了。
留下土炕上躺着的陆远,还有旁边惊魂未定的李雪。
屋里那盏油灯的火苗子,被门缝里灌进来的风吹得首晃悠,墙上的人影子也跟着抽抽,跟闹鬼似的。
李雪半天才回过神,手指头冰凉,一把抓住陆远搁在破被子外头的手腕子,那手瘦得就剩骨头了,硌得慌。
“陆远!你疯啦?!”
她声音压得死低,带着哭腔和后怕,身子都在哆嗦,
“你咋敢……咋敢跟杨团长说这些?啥看见‘气’?啥看见鬼子?那箱子……那药……这要是传出去,不得把你当妖怪烧了?!”
陆远被她抓得手腕子生疼,可心里头那股火苗子,被杨志华最后那句话“带你看炮”给彻底点着了,烧得他浑身滚烫!肋下张婶那猛药膏子带来的灼痛,这会儿都成了添柴的!
他费力地偏过头,看着李雪吓得煞白的小脸,那双深陷的眼窝子里,那点金光像是淬了火的针尖,亮得瘆人。
“小雪姐……俺……俺没疯……”
他喘着粗气,声音嘶哑得像破锣,可每个字都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儿,
“窑洞……你也看见了……那箱子……那药……是真的!俺这双眼……也是真的!藏着掖着……咱能活命吗?二虎哥……能活吗?”
李雪被他眼里的光刺得一哆嗦,手不由得松了点劲。
是啊,窑洞口那鬼子脑袋炸得稀巴烂,白箱子凭空冒出来,二虎哥腿上撒了那白粉子血就止住了……桩桩件件,邪乎得不像阳间事!
可偏偏就是这邪乎劲儿,把大家伙儿从阎王殿门口拽了回来。
“可……可杨团长他……”李雪还是怕,怕得心尖儿都在颤。
“杨团长……信了!”
陆远打断她,语气异常笃定,
“他……他腰里那把枪……杀过三十七个!俺看见了!那血雾……浓得化不开!他这种人……眼里不揉沙子!要么信……要么……”
他没说下去,可李雪听懂了。
要么信,要么为了安全,把陆远这个“邪祟”给处理了。
杨团长没动手,反而撂下话要带他看炮,这本身……就是一种表态!
“陆远,反正这事情以后一定要烂在肚子里,你之前就有千里眼的称呼,全部队都知晓,现在杀鬼子爆装备这件事你小雪姐我一定会为你这孩子保密的,任何人不说,你这孩子也一定不能对任何人说你有这本事,知道吗?”
陆远深知事情的严重性,感激的看着这位只比他大五岁心地善良又美丽的小雪姐姐。
迅速点头说:“好!”
陆远喘匀了一口气,目光越过李雪,死死盯着糊着旧报纸的土墙顶棚。
炕烧得温温的,身下草席子粗糙的触感,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草药味和烟火气……都无比真实。
可在他那悄然开启的金色视野里,这个世界又蒙上了一层流动的光晕。
老班长王大爷靠在对面墙根打盹,身上那层代表生机的淡金辉光微弱却平稳,像盏熬了半宿的油灯。
柱子靠着门框,抱着他那杆宝贝老套筒打呼噜,胳膊上草草包扎的伤口处,几缕黯淡的灰气丝丝缕缕地往外飘散,那是伤痛在消耗他的元气。
陆远的心神沉入脑海深处。
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仿佛还在回荡。
他集中意念,“触碰”那个代表“战场扫描(初级)”的奇异符号。
嗡……
眉心深处猛地一凉!一股极其微弱的、带着奇异韵律的波动,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,以他为中心,悄无声息地扩散开去!
金色视野瞬间被拉伸、延展!土墙的阻隔感变得稀薄,如同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毛玻璃。
隔壁灶间,张婶佝偻着腰在灶台边忙活的模糊身影显现出来,她身上同样包裹着一层淡金辉光,比王大爷的还要稀薄些,心脏位置的光晕跳动得有些急促,几缕更黯淡的灰气缠绕在腰腿关节处——那是长年累月的劳损和风寒。
扫描的范围……大概也就左右两间屋子?再远就模糊不清了,像是隔着一层浓雾。
而且这感觉极其耗费精神,才几息功夫,陆远就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,眼前发黑,肋下的伤处也隐隐作痛起来。
【警告:精神负荷过大!战场扫描(初级)超出安全阈值!建议立即停止!】
冰冷的提示及时响起。
陆远赶紧收回了意念,金色视野恢复正常,大口喘着气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这“眼睛”好用是好用,可真他娘的费神!跟扛了一天大包似的!
“咋了?又疼了?”
李雪一首紧张地盯着他,见他脸色发白喘粗气,赶紧凑过来,用袖子给他擦汗。
“没……没事……”陆远摇摇头,闭上眼睛,努力平复着翻腾的气血和抽痛的脑袋。
心里却像开了锅:扫描范围小,耗神大……这初级,真他娘的“初级”!
还不如我的异能“千里眼”看的远,起码能看到五公里远,但是不能扫描具体情况,也许跟我受伤有关系也说不准!
得想法子变强!杨团长说的炮……会是啥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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