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旧情如刃,暗夜藏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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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旧情如刃,暗夜藏锋

 

我捏着那封染了茶渍的信,指腹触到"苏砚"二字的墨痕时,后颈突然窜起一股寒意。

窗外的雪粒子打在窗纸上,像极了十二年前血夜中,幼弟被捂嘴时急促的抽气声。

"小安子,去把阿福叫来。"我将信塞进袖中,青瓷笔洗里的水还在往下淌,在檀木案上洇出个深色的圆。

小太监应了一声,棉鞋踩在积水上发出"吱呀"响,等他的脚步声消失在廊下,我才翻开谢怀瑾那本青布笔记。

"裴大人言,女帝近日咳疾加重......"墨迹未干的字迹泛着潮气,我盯着"裴仲文"三个字,喉间泛起铁锈味——当年父亲被诬通敌,正是户部递的状纸,而裴仲文,是当年的户部尚书。

门帘一掀,阿福裹着寒气进来,帽檐上的雪化成水,顺着帽绳滴在青砖上。"主子,您要的扬州的消息......"

"先办另一件事。"我把裴若雪的信拍在案上,"去内务府找刘公公,要裴若雪的笔迹样本。

再寻个能仿写谢怀瑾字的,要连笔锋顿挫都分毫不差的。"

阿福扫了眼信上的"裴若雪"三字,睫毛颤了颤:"主子是要......"

"伪造一封回信。"我摸出袖中那方司礼印,铜印在掌心烙出红痕,"内容要提'愿共举大事',再夹张伪密旨——就说谢怀瑾与庆藩王有密约。"

阿福喉头动了动,没多问,只将信小心收进怀里:"奴婢这就去。"

雪停的第三日,赵嬷嬷来司礼监送春宴用的锦缎。

她鬓角沾着碎琼,手在袖中摸索半响,摸出封皱巴巴的信:"苏典簿,老奴今早扫院子,在假山下拾的......"

我接过信时,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——这是裴府旧仆才有的茧,当年裴若雪的乳母。

信封口没贴严,我瞥见里面"谢郎"二字,心下暗喜,面上却皱起眉:"赵妈妈,这是内闱私物,该送回裴小娘子处才是。"

赵嬷嬷眼眶倏地红了:"小娘子这些日子总捧着旧物掉泪,老奴怕她......"她没说完,转身时裙角带起一阵风,吹得案上的笺纸哗啦作响。

我盯着她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朱漆门外,将信塞进袖中。

这出"无意拾得"的戏码,该唱到裴若雪的妆台前了。

深夜,我躲在裴若雪院落外的梅树后。

窗纸透出昏黄的光,影影绰绰能看见她举着信的手在抖。

忽然"啪"的一声,茶盏摔在地上,她的啜泣声混着碎瓷声透出来:"谢郎,你竟......"

我摸了摸腰间的司礼印,转身往御花园去——春宴的帖子该发了。

春宴当日,玉漏阁的海棠开得正好。

我站在廊下,看裴若雪穿着月白衫子进来,鬓边斜插的珠花是谢怀瑾去年中秋送的。

屏风上的金漆字在烛火下泛着暖光,那是谢怀瑾当年为她写的"愿逐明月照卿妆"。

女帝斜倚在云纹软榻上,指尖转着琉璃盏:"裴小娘子与谢承幸,可是旧识?"

谢怀瑾刚要起身,裴若雪己端起酒盏,酒液泼在地上,溅湿了她的绣鞋:"昔日痴心错付,今日不过陌路。"

满座哗然。

我看见谢怀瑾的手指抠进案几,指节泛白如骨。

女帝的琉璃盏"咔"地裂了道缝,她眯起眼:"倒是有趣。"

当夜,谢怀瑾的影子晃进裴若雪的院子。

我躲在假山后,听他带着哭腔:"若雪,那信不是我写的......"

"不是你?"裴若雪的声音像淬了冰,"那密旨上的庆藩王印,也是假的?"

我冲暗处使了个眼色,阿福带着两个小太监猫着腰绕到院后。

等他们抱着录了对话的竹筒出来时,谢怀瑾还在喊:"我心里只有你......"

第二日,阿福将剪辑好的"证据"呈给女帝时,我站在偏殿外。

隔着镂空花窗,听见女帝冷笑:"承幸?

也配谈共举大事。"

三日后,裴若雪被赐婚的旨意传到时,她正跪在佛前抄经。

赵嬷嬷扶她起来时,她的指甲在佛经上抠出个洞:"林郎,我终究......"

我站在街角的茶楼里,看她的马车辚辚出城。

车帘被风掀起一角,我看见她怀里抱着个檀木匣——里面该是谢怀瑾送的定情诗,还有林长风的遗帕。

"苏典簿,林医女求见。"阿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
我转头,看见穿青衫的女子立在楼梯口,眉眼间有几分林长风的影子。

她手里捧着个药箱,目光扫过我时,像把淬了蜜的刀。

"让她进来。"我端起茶盏,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,想起前几日暗卫的回报——林长风死后,他的妹妹林婉儿进了太医院。

茶烟袅袅升起,模糊了她的脸。

我听见自己说:"林医女可是来讨治咳疾的方子?"

她没说话,只是将药箱放在案上,铜锁"咔嗒"一声开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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