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 情书杀局,暗刃初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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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 情书杀局,暗刃初现

 

阿福的声音像根细针,扎破了我清晨的恍惚。

我盯着案几上那道浅黄的印子,喉间泛起一丝冷笑——这残页来得快去得更快,倒省了我亲自送上门的功夫。

"去司首房。"我扯了扯袖口,"把昨夜值宿太监的当值记录拿来。"

阿福应了声,跑出去时带翻了铜痰盂,哐当响得人心慌。

我摸出袖中半块茶渍,是林长风昨日饮茶时溅的——他走前特意提醒换藏阁钥匙,原是要我放松警惕。

这戏码太熟了,像极了十二年前我爹书房里那封"通敌密信",总有人爱演一场"无意提醒"的戏,好让猎物自己把脖子伸到刀下。

司首房的老周捧着账本进来时,额角还沾着灶房的面渣:"苏大人,昨夜子时三刻,有个穿青布棉袍的小子在司礼监后巷晃悠。

小的瞧着面生,追了两步,他往林副统领府的方向跑了。"

我捏着账本的手紧了紧。林长风的亲信,果不其然。

"老周,去御膳房讨碗酒酿圆子。"我把账本推回他怀里,"就说我馋张嬷嬷的手艺了。"

老周走后,我对着窗上未化的冰花呵气。

冰花融成水痕,像极了赵子衡坠崖那日,我在终南山脚捡到的半块带血的信笺——"愿随君入梦",他写这几个字时,笔尖在"君"字上顿了三顿,墨迹晕开,像朵开败的红芍药。

夜里起风时,赵婉儿的叩门声比风声还急。

她裹着月白斗篷,发间的珍珠簪子乱晃,指尖冰得能扎人:"苏大人,我兄长的墓被刨了!"

我反手闩上门,烛火映得她眼眶发红:"今晨我去上坟,供桌翻在雪里,碑前有半截断箭。"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,抖开时落了些碎雪在案上,"这是当年从崖底挖出来的,箭头......"

箭头泛着暗青。

我捏着银镊子刮下一点粉末,凑到鼻前——是紫云散。

高公公咽气时,嘴角挂的就是这种甜腥气;王敬之被赐死那日,御药房的小太监说他喝的参汤里有紫云散的残味。

"赵姑娘,可知这箭杆是什么木料?"我把断箭收进檀木匣。

她绞着帕子:"是辽东铁桦木,只有禁军亲卫的箭簇用这个。"

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儿,三更了。

我把檀木匣塞进床底暗格,转身时见赵婉儿还立在原处,睫毛上凝着细雪:"苏大人,我兄长不是坠崖,是......"

"我知道。"我打断她,"明儿起莫要单独出门,让你家老仆跟着。"

她走后,我盯着烛芯爆的灯花发怔。

林长风急了,先偷情书残页,再动赵公子的墓——他怕的不是残页,是残页里藏着的,赵子衡死前那夜,在御花园对女帝说的那句话。

第二日卯时,林长风带着二十个禁军踹开了司礼监的门。

他披着重甲,腰间的横刀撞在门框上,哐当响得人耳膜生疼:"苏典簿,有人告你私改密折,泄露宫禁。"

我正捧着茶碗看《唐律疏议》,翻书的手都没停:"林副统领这是要抄家?"

"搜!"他挥了挥手,几个禁军冲进内室。

阿福急得首跺脚,我拍了拍他肩膀:"让他们搜。"

不多时,最前头的禁军举着个黄绫匣子喊:"找到了!"

林长风接过匣子,掀开时眉峰一挑——里面躺着半页被篡改的《边关密闻》,墨迹还新着。

他转头看我,眼底闪过得意:"苏典簿,这该怎么说?"

我放下茶碗,指节叩了叩案几:"林副统领不妨再仔细看看。"

他翻开匣子夹层,脸色瞬间煞白——里面压着半枚女帝的朱印,边角还留着她批折子时常沾的朱砂。

"这是陛下去年批《河工要略》时,奴才替她磨墨溅上的。"我笑了笑,"林副统领若不信,不妨拿给陛下验验。"

林长风的手攥得青筋暴起,横刀鞘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。

他走时撞翻了花架,那盆养了三年的素心兰摔在地上,残瓣落了我满鞋。

戌时三刻,许知微的身影又裹着墨绿斗篷钻进窗来。

她鬓角沾着金粉,是刚从御花园宴席上溜出来的:"林长风找了刑部尚书,要抹赵子衡的任职记录。"她从发间抽出根银簪,挑开斗篷里层,"他怕的是你找到《边关密闻》原件。"

我接过她递来的纸条,是刑部档案科的当值表:"许姐姐,明儿卯时三刻,档案科该换班了。"

她愣了愣,忽然笑出声:"苏典簿,你这算盘打得,比司农寺的老账房还精。"

第二日早朝,我捧着个描金漆盒跪在丹墀下。

女帝的凤履停在我面前,檀香混着龙涎香漫过来:"苏典簿,什么事要在朝上说?"

我掀开漆盒,露出里面誊抄的信笺:"这是赵子衡赵统领写给陛下的最后一封信。"

丹墀下响起抽气声。

女帝的指尖悬在信笺上方,迟迟没碰。

我望着她垂落的珍珠流苏,看见她眼尾的细纹——三年前她批我爹的案子时,眼尾还没有这些细纹。

"愿随君入梦,生死不相负。"女帝念出声时,声音轻得像片羽毛,"他当年说要去终南山采雪兰,说要......"她突然顿住,指尖掐进信笺里,"你从哪儿得来的?"

我叩了个头:"奴才不敢妄言,只请陛下查查林副统领。"

金殿里静得能听见龙涎香烧尽的噼啪声。

女帝突然转身,凤袍扫过我额头:"退朝。"

我跪着没动,听她的脚步声渐远,首到听见"苏砚"两个字被风卷回来。

夜里,阿福端着参汤进来时,御书房的小太监跟着递了块玉牌:"陛下召苏典簿独对。"

玉牌还带着女帝掌心的温度,我攥着它站在檐下。

雪又下了,落在玉牌上,融成水,顺着纹路淌进指缝——像极了当年我爹血溅丹墀时,溅在我手背上的那滴。

御书房的灯亮了,透过窗纸投出两个影子。

一个是女帝的凤冠,一个是我的,在雪地里叠成模糊的一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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