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密室对峙,真相扑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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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密室对峙,真相扑朔

 

我把最后一叠洒金笺诗稿塞进檀木匣时,窗外梅枝正压着新雪。

"苏典簿,魏清客的马车到了。"小太监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。

我指尖在匣盖上按了按——里面装着御膳房新酿的梅花醉,还有特意从库房挑的羊脂玉盏。

魏长卿爱这调调,陆知远则好金石,我让司礼监的小太监今早去武库借了块战国玉璜,此刻正搁在博古架最显眼处。

前厅传来丝竹声,我理了理月白锦袍,袖中隐着块碎瓷片——那是昨日在魏长卿常去的茶寮捡的,沾着半枚朱砂印,足够让他今晚开口。

推开门时,魏长卿正端着茶盏笑。

他穿湖蓝暗纹首裰,腰间挂着女帝赐的珊瑚坠子,见我进来,指尖在案上敲了敲:"苏典簿这诗会选得巧,偏挑赵大人出事的当口。"

我赔着笑坐过去,眼角瞥见陆知远掀帘进来。

他今日穿青灰色氅衣,袖口沾着星点墨迹,目光在魏长卿脸上转了转,又落到我身上:"听闻赵大人的私印在城西当铺寻着了?"

"陆先生消息倒是灵通。"我倒了盏梅花醉推过去,"不过依我看,赵大人怕是要栽。"我顿了顿,盯着魏长卿发顶的白玉簪,"毕竟...有人在御书房待了半个时辰呢。"

魏长卿的茶盏"咔"地裂了条缝。

他抬头时眼尾泛红,却还在笑:"苏典簿这是说我?"

"我哪敢。"我摸出袖中碎瓷片搁在桌上,"不过这印子,倒和魏清客茶寮的朱砂章像得很。"

陆知远突然倾身,指尖扣住瓷片:"苏典簿到底想要什么?"

我望着窗外被风吹动的竹帘——那后面隔了层夹墙,墙里站着隐卫。

沈清欢昨日给的乌木令牌还在怀里硌着,我压了压,笑着道:"陛下要证据,我要条活路。"我转向魏长卿,"听说魏清客当初给赵大人递的密信,是仿的赵夫人的笔迹?"

魏长卿的喉结动了动。

他端起酒盏时,手背上青筋首跳:"苏典簿莫要血口喷人。"

"我哪敢喷?"我又倒了盏酒,"只是赵夫人的字,左起第三笔总爱带个钩。"我用筷子在案上划了道,"可那密信里...钩都在第西笔。"

陆知远突然拍桌:"够了!"他盯着魏长卿,目光像刀,"你当真两头下注?"

魏长卿猛地灌了口酒,酒液顺着下巴淌进衣领:"不然呢?

赵文渊连亲儿子都能送进大牢,我凭什么把命拴在他裤腰上?"他醉眼朦胧地望着我,"你说陛下要证据...我这就给你。"他踉跄着摸出个锦囊,"密信是我仿的,印是陆先生刻的——"

"住口!"陆知远扑过来要捂他嘴,我早把茶盏砸在地上。

隔壁传来"咔嗒"一声,竹帘后人影晃动,隐卫的刀光闪了闪。

我弯腰捡起锦囊,里面躺着半枚带血的私印——赵文渊的。

"魏清客好手段。"我把锦囊收进袖中,"这戏唱得妙。"

魏长卿瘫在椅上笑,眼泪混着酒液往下掉:"妙什么?

我早该知道,在这宫里...谁不是戏子?"

陆知远突然站起,青灰色氅衣扫过案角的玉璜。

他盯着我,声音发颤:"你早就算好了?"

"陆先生说呢?"我摸出炭笔在纸上画了个圈,"从您昨夜在城南破庙见赵大人,到今早魏清客去慈宁宫送梅花,我可都记着呢。"

陆知远后退两步,撞翻了博古架。玉璜"当啷"落地,裂成两半。

第二日早朝,含元殿的龙涎香熏得人发晕。

我捧着檀木匣跪在丹墀下,能听见魏长卿的牙齿打战声。

女帝端坐在龙椅上,指尖敲着御案:"苏典簿,呈上来。"

匣盖打开的刹那,殿里抽气声连成一片。

我展开那张带钩的密信,又取出锦囊里的私印:"这印子,是陆先生上月在西市刻的,刻工李三可以作证。"我转向魏长卿,"魏清客,您昨日在醉仙楼说的话,隐卫可都记着呢。"

魏长卿"扑通"跪下,额头撞在金砖上:"陛下饶命!

是陆知远逼我——"

"住口!"陆知远吼得脖子青筋暴起,"你自己贪权,怪得了谁?"

女帝突然笑了。

她支着下巴,目光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:"你们倒是默契。"她挥了挥手,"把昨日的记录呈上来。"

隐卫捧着一叠纸上来,我扫了眼——正是魏长卿昨夜的原话,连"赵文渊连亲儿子都能送进大牢"都写得清楚。

魏长卿突然扑过来抓我衣袖,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:"苏砚!

你说过保我——"

"我保的是陛下的江山。"我甩开他的手,"不是你这条烂命。"

女帝的凤目眯了眯:"赐死。"

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"遵旨",魏长卿像被抽了筋骨,瘫在地上哭嚎着被拖出去。

陆知远望着他的背影,突然笑了:"陛下要的,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。"

"你倒是聪明。"女帝端起茶盏,"可聪明过了头,便是蠢。"她挥了挥手,"押下去,等赵文渊的案子结了,一并审。"

退朝时,雪又下起来了。

我踩着积雪往司礼监走,靴底碾碎了满地琼瑶。

转过永巷时,裴九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:"苏典簿。"

我回头,见她裹着墨绿斗篷,发间银簪闪着冷光:"陛下今晚要见你。"

我应了声,望着她转身的背影,忽然想起昨夜在值房擦司礼印时,沈清欢送来的乌木令牌。

此刻它还在我怀里,贴着心口发烫。

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,我望着远处含元殿的飞檐,在风雪中像头蛰伏的巨兽。

风卷着雪吹进衣领,我突然想起十二年前,幼弟替我受刑时,也是这样的雪天。

那时我缩在柴房里,听着外面的哭嚎,想着总有一天要查清真相。

可如今真相查清了,我却突然想问——这十二载在宫里学的机锋,算的人心,到底是我苏砚,还是司礼监的典簿?

"苏典簿?"裴九娘的声音又飘过来,"该走了。"

我摸了摸怀里的令牌,抬脚往含元殿方向走。

雪越下越大,脚印很快被盖住,像从来没存在过。

可袖中锦囊里的私印还在硌着,提醒我这一切都不是梦。

转过最后一道宫墙时,我看见沈清欢站在檐下,手里捧着件狐裘。

她见我过来,把裘子递过来:"陛下说,雪夜寒。"

我接过裘子裹上,暖意从肩头漫开。

沈清欢转身要走,又回头看了我一眼:"今夜...陛下等得急。"

我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雪幕里,忽然听见含元殿方向传来编钟响。

那声音清亮悠远,混着雪落的声音,像极了幼弟从前吹的竹笛。

我裹紧狐裘,加快了脚步。

雪还在下,可前面的路,总算比从前清晰了些。

只是这清晰里,总带着股说不出的滋味,像梅花醉,初尝甜,后味却苦得人眼眶发酸。

(远处,含元殿的宫灯次第亮起,沈清欢站在廊下望着雪地里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,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乌木令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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