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海上颠簸的生死考验

货轮驶入公海的第三夜，暴风雨如猛兽般袭来。苏小卿蜷缩在船舱角落，潮湿的木板硌得腰背生疼，腹中的胎儿似乎也察觉到危险，不安分地扭动着。头顶的铁架发出吱呀的呻吟，混着此起彼伏的呕吐声、哭喊声，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。

“哐当！” 集装箱剧烈碰撞的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。苏小卿被甩向舱壁，手臂重重磕在凸起的铆钉上，钻心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。她死死护住腹部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：“宝宝别怕……” 话音未落，又是一阵天旋地转，整个人被掀翻在地，脑袋撞上身旁的铁桶。

咸腥的海水从缝隙中倒灌进来，瞬间漫过脚踝。周围的偷渡客们尖叫着西处逃窜，有人被失控的木箱砸中，发出凄厉的惨叫。苏小卿在浑浊的积水中摸索着，突然触到一只冰凉的手。黑暗中，那个曾被她救助的孩子母亲抓住她的手腕，声嘶力竭地喊：“救救我的孩子！他在那边！”

暴雨裹挟着雷电劈在海面，惨白的闪电透过舷窗，照亮船舱内混乱的景象。苏小卿看见不远处，那个孩子被压在倾斜的货箱下，小小的身子不断抽搐。她几乎是爬着扑过去，海水灌进喉咙，呛得她涕泪横流。“坚持住！” 她用尽全身力气搬开货箱，抱起滚烫的小身子，却在转身时被失控的铁梯横扫，重重摔倒。

剧烈的腹痛从下腹炸开，苏小卿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。她惊恐地摸向腹部，满手都是黏腻的血水。“不……” 她的声音被海浪声吞没，怀中的孩子突然剧烈咳嗽，吐出一口海水。“别怕，妈妈在……” 她将孩子紧紧搂在胸前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飞溅的杂物，指甲深深抠进地板缝隙。

船身突然九十度倾斜，苏小卿被甩向舱顶，又重重坠落。恍惚间，她听见老张的怒吼：“都他妈抓紧！谁掉下去老子也不管！” 可在这疯狂摇晃的地狱里，哪里还有可以抓握的地方？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渐渐模糊，腹中的胎动却越来越微弱。

“宝宝……” 苏小卿咬破舌尖，血腥味在口腔蔓延。她强迫自己清醒，摸索着掏出藏在内衣里的半块面包，塞进孩子嘴里。“吃…… 吃了就有力气……” 孩子无意识地吞咽着，小手紧紧揪住她的衣襟。黑暗中，她的眼泪和海水混在一起，滴落在孩子发烫的额头上。

又是一道惊雷炸响，苏小卿看见舱壁裂开一道缝隙，海水如巨龙般汹涌而入。她用最后的力气爬向高处，却被人潮冲散。一个巨浪拍碎舷窗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淹没。咸涩的液体灌进鼻腔，窒息感让她几乎绝望，怀中的孩子突然哇地哭出声，这微弱的哭声却像一道光，重新点燃了她的求生欲。

她奋力蹬腿，朝着上方的气泡游去，抓住漂浮的木板。剧烈的颠簸中，木板狠狠撞上她的肋骨，疼得她几乎昏厥。但她死死抱住木板，手臂青筋暴起，指甲深深嵌进木头。腹部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，她却咬着牙告诉自己：“不能倒下…… 宝宝还需要我……”

不知过了多久，暴风雨终于减弱。苏小卿瘫在积水里，怀中的孩子己经昏睡过去，额头的热度却丝毫未减。她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肚子，胎动变得极其微弱。泪水无声地滑落，她对着黑暗喃喃自语：“对不起…… 妈妈没能保护好你……”

船舱内一片狼藉，漂浮的尸体随着水波轻轻晃动。苏小卿强撑着起身，踩着冰冷的尸体寻找出口。当她终于爬上甲板时，黎明的曙光正刺破乌云。海风卷着咸涩的气息扑面而来，她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，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笑。这场生死考验，她和孩子都挺过来了，可未来，还有多少这样的绝境在等着他们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