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炉火旁的“硬骨头”与高原的“家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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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章 炉火旁的“硬骨头”与高原的“家书”

 

307房间的炉火,因新生命的降临而跳跃得格外欢快温暖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奶香和消毒水混合的气息。小老三被裹在柔软的襁褓里,躺在李秀兰身边,皱巴巴的小脸一天天舒展开来,偶尔发出小猫似的哼唧声,引得陈安和陈宁好奇地围着看。

李秀兰靠在炕头,脸色依旧有些苍白,但精神好了许多。刘大夫叮嘱要静养至少一个月,不可劳累。张嫂和王姐几乎住在了307,包揽了所有家务和照顾孩子的活计,吴老师也天天过来,帮着照看陈安陈宁,辅导功课。小小的307,成了温暖的避风港,隔绝了外界的喧嚣。

陈强坐在炉火边的小凳上,笨拙地抱着刚喂完奶、打着小奶嗝的老三。小家伙闭着眼睛,小拳头攥得紧紧的,依偎在父亲带着淡淡机油和冻土气息的怀抱里,睡得香甜。陈强低头看着儿子红扑扑的小脸,感受着那微弱却无比真实的呼吸,连日奔波的疲惫和高原的寒意仿佛都被炉火彻底驱散了。他抬头看向妻子,李秀兰也正温柔地望着他和孩子,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。

“当家的,”李秀兰轻声说,“给老三取个名儿吧?” 陈强看着怀中的小生命,再看看墙上那幅《平安中国》的画,画上的“平安”二字在炉火映照下格外醒目。 “就叫… 陈靖吧。”陈强声音低沉而郑重,“靖,安定也。愿他一生平安,也愿咱们守护的这片土地,天下靖安。” “陈靖…”李秀兰轻声念着,眼中泛起温柔的水光,“好名字。安儿,宁儿,靖儿… 咱们家,平平安安。”

温馨的气氛被一阵敲门声打断。马副矿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和电报,脸上带着一丝凝重。 “强子!秀兰!恭喜恭喜啊!”马副矿长先是对着炕上的母子道喜,随即转向陈强,压低了声音,“强子,乌金那边… 还有西南… 电报都来了。”

陈强小心地将熟睡的陈靖放回李秀兰身边,示意马副矿长到外屋说话。 炉火的光晕被门帘隔开,外屋显得有些清冷。马副矿长将电报递给陈强。 一封来自乌金高原,是张大山发来的: “陈工:‘活基准’方案在稳定区域效果显著!但新开F7工作面,地质极复杂(破碎带+高瓦斯),‘感觉点’难寻!动态校准失败率高!信号不稳定!急需新思路!盼指示!大山” 另一封来自西南溶洞矿区: “陈工:加权去噪法在大部分区域有效!但核心采区发现大型未知溶洞群!电磁干扰源强度超预估!现有算法无法过滤!信号淹没!工作面被迫暂停!请求紧急支援!王振林”

两份电报,如同两块冰冷的“硬骨头”,砸在陈强刚刚被家庭温暖焐热的心头。乌金的高原冻土尚未完全征服,西南的溶洞迷宫又亮出了獠牙!推广之路,果然步步荆棘! “强子,”马副矿长看着陈强瞬间沉下来的脸色,叹了口气,“这两块骨头… 可不好啃啊!部里刚还来电话,询问第二批试点推进情况… 压力山大!”

陈强捏着电报,指节微微发白。他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矿区熟悉的轮廓,远处“筋骨学堂”和“星火课堂”的灯火依稀可见。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臂膀上的红袖标,又仿佛感受到胸口内袋里赵师傅锉刀的冰冷。 “骨头再硬,也得啃!”陈强转过身,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,“赵师傅的‘筋骨’,就是在啃硬骨头里淬炼出来的!乌金那边,‘活基准’需要升级!不能只靠‘感觉’,得结合更精细的地质勘探数据,建立‘感觉+数据’的双重基准模型!西南那边… 未知溶洞群是意外,但干扰源再强,也有频率特征!得去现场,用‘笨’办法,一个频率一个频率地测!找出它的‘脉’!”

他的思路清晰而果断,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沉稳。马副矿长看着他,仿佛又看到了在晋北朔风中、在乌金高原上那个冲锋陷阵的技术主帅。 “你… 还要亲自去?”马副矿长有些迟疑地看向里屋,“秀兰这刚生完,靖儿还小…” 陈强沉默了一下,目光穿过门帘缝隙,落在炕上妻子温柔注视孩子的侧影和三个孩子身上。家的温暖如同无形的丝线,缠绕着他,让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倍感沉重。但他知道,他肩上的担子,一头是家,另一头,是千千万万矿工兄弟的家。 “西南溶洞群是突发状况,情况不明,风险大,我必须去。”陈强声音低沉而坚决,“乌金那边,大山己经熟悉了‘活基准’的思路,我把升级方案详细写给他,再让马工你协调部里,派一支精干的地质勘探小队过去支援!双管齐下!” 他顿了顿,看向马副矿长,眼神带着请求:“老马… 家里… 还得辛苦你和张嫂她们多照应…”

马副矿长看着陈强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责任感和对家庭的愧疚,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家里你放心!有我在,有张嫂王姐她们在,保证把秀兰和孩子们照顾得妥妥帖帖!你… 只管去啃你的硬骨头!记住,平安回来!”

当晚,炉火旁。

陈强坐在炕沿,握着李秀兰的手,将西南的情况和决定告诉了她。李秀兰静静地听着,没有像上次那样流露出担忧,只是反手更紧地握住了丈夫的手。 “当家的,你去。”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,“西南的兄弟们在等着。家里,有老三陪着我,有安儿宁儿,有张嫂她们… 我们等你回来。” 她拿起枕边陈安新画的一幅画。画上,爸爸(陈强)穿着工装,头上戴着有矿灯的安全帽,手里拿着一个像大喇叭一样的工具(代表探测仪器),站在一个黑乎乎、有很多洞的山(溶洞)前面。旁边画着许多小人儿(矿工)在招手。天上,那颗最大的星星(赵爷爷)光芒特别亮,照在爸爸身上。 “安儿说,爸爸要去山洞里抓‘坏声音’。”李秀兰将画递给陈强,“带着吧。让安儿的画,还有… 还有靖儿… 陪着你。”

陈强接过画,看着儿子稚嫩的笔触,再看看襁褓中熟睡的陈靖,心中涌动着酸楚与豪情交织的暖流。他俯身,在妻子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,又在三个孩子额头上轻轻碰了碰。 “等我回来。”他低声说。

西南,溶洞矿区。

潮湿、阴冷、黑暗。巨大的溶洞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,吞噬着微弱的矿灯光芒。洞内怪石嶙峋,滴水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,更添几分诡异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未知的、令人心悸的电磁干扰噪音,如同无数只蚊蝇在耳边嗡鸣,让人心烦意乱。 陈强带着一支精干的故障诊断小组,在矿方技术员王振林的带领下,深入溶洞群核心区域。他们携带了最先进的(相对而言)频谱分析仪和信号发生器。 “陈工!就是这里!”王振林指着前方一个巨大的、黑黢黢的洞口,声音带着一丝恐惧,“干扰源最强!之前进去的兄弟,仪器全失灵了!人… 人也觉得头晕恶心!” 陈强看着那如同深渊般的洞口,感受着空气中那几乎实质化的电磁噪音,眉头紧锁。这干扰强度,远超预估!他拿出陈安那幅画,看着画上那个“大喇叭”和照耀的星光,深吸一口气。 “架设备!”陈强声音沉稳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大山,你带人记录环境本底噪音!其他人,跟我用信号发生器,从低频到高频,一个频段一个频段地扫!我就不信,揪不出这‘坏声音’的老巢!”

“笨”办法再次启动。在令人烦躁的噪音中,陈强如同最耐心的猎人,指挥团队一点点扫描、记录、分析。溶洞内环境恶劣,湿滑难行,信号发生器笨重,操作极其耗费体力。汗水很快浸透了他们的工装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频谱分析仪屏幕上,杂乱的噪音波形如同顽固的杂草,覆盖了一切。 “陈工… 这样下去…”一个技术员喘着粗气,有些气馁。 “继续!”陈强目光如炬,紧紧盯着屏幕,“赵师傅当年修设备,一个焊点一个焊点地查!咱们现在,就是一个频点一个频点地筛!总有破绽!”

突然! 当信号发生器扫过某个特定高频段时,频谱仪屏幕上,那顽固的噪音背景中,猛地跳起一个异常尖锐、能量极高的峰值! “找到了!”负责操作的技术员失声叫道! 陈强一个箭步冲过去,看着那个如同毒刺般突出的峰值,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! “锁定它!记录频率特征!能量强度!”陈强迅速下令,“王工!立刻调取这个溶洞群的地质资料!看这个频段,可能对应什么特殊岩层结构或者矿物!”

希望的曙光,终于在黑暗的溶洞中,撕开了一道缝隙!而此刻,在千里之外的307,炉火旁,李秀兰正铺开信纸,准备给高原的乌金矿和即将深入溶洞的丈夫,写下新一封家书。信纸上,仿佛还带着陈靖身上淡淡的奶香。

炉火旁的新生与远方的“硬骨头”形成无声的拉锯,陈强的行囊里装着儿子的蜡笔画与沉重的责任。西南溶洞的黑暗吞噬着光线,电磁噪音是技术的新敌;307的炉火跳跃着温暖,襁褓中的呼吸是守望的锚点。陈强在潮湿的岩壁上捕捉异常峰值,油污的额角是专注的刻痕;李秀兰在信纸上落下思念的墨迹,未干的笔尖是牵挂的延伸。张大山的名字在高原电报里跳动,“活基准”的升级是未竟的课题;王振林的惊呼在溶洞中回荡,锁定干扰源的瞬间是突破的曙光。陈安的画在行囊里默默鼓劲,陈靖的啼哭在炉火旁轻轻响起。赵师傅的星辰穿透溶洞的黑暗,307的家书正在温暖的笔尖下流淌。啃硬骨头的征程布满荆棘,但炉火的守望与技术的锋芒,终将在黑暗中凿穿前行的道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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