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夜探西山,惊现秘谋

字体:     护眼 关灯

第6章 夜探西山,惊现秘谋

 

一更梆子响过,张恪将密函往烛火上一凑,泛黄的纸页腾起幽蓝火苗。

火光映着他冷峻的侧脸,铜盆中灰烬翻飞如蝶,带着焦香与微热扑面而来。

他盯着灰烬在铜盆里蜷成黑蝶,指节抵着桌案轻叩——三长两短,这是王府暗卫的暗号。

"殿下。"赵文博掀帘而入时带起一阵风,玄色箭衣下摆还沾着夜露,寒意夹杂着潮湿气息扑面而来。

后堂屏风转出个穿月白比甲的身影,林素瑶腕间金铃轻响,清脆如泉击石。

她发间的银簪在烛光下闪着冷冽光芒,仿佛随时会刺破这凝滞的空气。

她扫了眼空了的茶盏,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罐:"新得的碧螺春,比您案头那罐香。"瓷盖轻启,一股清香弥漫开来,带着江南初春的与清新。

张恪接过茶盏,指尖触到温热,突然笑了:"素瑶这是怕我动气?"他将密函残灰拨了拨,"七日后子时,西山古庙。

苏璃说有瓦剌密谋。"

赵文博的手"唰"地按在腰间横刀上:"太冒险!

西山是京郊乱葬岗,前月还出过劫道的。

属下带三十影卫......"

"三十人?"张恪摇了摇头,茶盏在案上发出清脆一响,"瓦剌细作耳目遍布京城,大张旗鼓去,反成了靶子。"他抬眼时目光如刀,"素瑶,你说,京郊暗桩能支应到西山的有几个?"

林素瑶的银簪晃了晃,她屈指算了算:"北安门外有个卖油的老张头,是咱们半年前埋下的。

西山脚下茶棚的孙娘子,上个月刚用二十两银子买通。"她忽然压低声音,"不过......苏姑娘的消息可靠吗?"

"她额间那粒朱砂痣,是锦衣卫'天'字密探的标记。"张恪摸出贴身处半块腰牌,与密函上的朱砂印严丝合缝,"三个月前我在顺天府查贪粮案,她往我靴筒里塞过漕运账本。"他指节抵着太阳穴,"瓦剌要的不是钱,是地。

也先不可能真心议和,这密函里的东西,或许能撕开个口子。"

赵文博的横刀发出轻微的嗡鸣,他突然单膝点地:"属下带影卫扮作货郎,在古庙五里外设伏。

若有动静......"

"若有动静,你们只做两件事。"张恪蹲下来与他平视,"护着本王突围,以及——"他指尖划过案上《火器弹道测算手札》的封皮,皮革质感在指尖留下淡淡纹路,"烧了所有能烧的。"

林素瑶突然插话:"属下这就去联络北镇抚司的陈百户,他上个月输光了祖宅,正急着找靠山。"她转身时金铃叮当,音波在屋内荡漾开来。"若苏姑娘真是锦衣卫的人,陈百户的密档房里该有她的案底。"

"好。"张恪将茶盏一饮而尽,苦涩在舌尖蔓延。"子时三刻,我会穿青布短打,挑担卖枣。

素瑶去孙娘子的茶棚留暗号,文博带影卫藏在松树林。"他站起身,月光从窗纸漏进来,在他眉间投下阴影,"记住,本王要活的消息,不要死的英雄。"

七日后子时,西山道上飘着湿冷的雾。

张恪挑着枣担,鞋跟碾过碎石子,发出细碎的响。

雾气浓重,模糊了视线,空气中透着腐叶与泥土的气息,混杂着一丝血腥味。

前面茶棚的灯笼忽明忽暗,孙娘子掀开草帘,用抹布擦了擦桌子:"客官来碗热枣茶?"她的拇指在桌沿敲了三下——这是林素瑶约定的"安全"暗号。

古庙的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时,张恪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。

供桌上的烛火被风一撩,照出个裹着墨绿斗篷的身影。

苏璃的面纱被夜风吹起一角,露出下颌线如刀刻:"王爷好胆量。"她的话语低沉而冷静,却藏着压抑的怒火。

"苏姑娘更有诚意。"张恪将枣担往地上一放,枣子骨碌碌滚了满地,"密约呢?"

她从斗篷里摸出个油纸包,封泥上印着瓦剌也先的狼头印。

张恪撕开时指节发颤,泛黄的绢帛上写着:"大同三卫归瓦剌,郕王朱祁钰为藩王,岁贡银二十万两......"他突然攥紧绢帛,指关节泛白:"谁的手笔?"

"吏部左侍郎周延儒的私印。"苏璃的声音像浸在冰里,"他上个月派家仆去了宣府,带着二十箱金叶子。"她忽然扯下面纱,额间朱砂痣如血,"王爷可知,瓦剌的箭簇,有三成是用我朝的精铁铸的?"

张恪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,他摸出怀里的炭笔,在袖中白绢上飞快点画。

松墨的香气混着烛油味,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哑:"你为什么帮我?"

"因为我见过也先的马队踏过宣府城。"苏璃的手指抚过供桌裂痕,木质纹理在她指尖滑过,"我阿爹是宣府百户,他最后一句话是'守住城门'。"她抬头时眼里有火,"我在瓦剌大营当歌女三年,学他们的话,记他们的兵册。

锦衣卫要我当一辈子影子,可我要......"

"我帮你。"张恪截断她的话,袖中白绢己记满密约要点,"等大局定了,我给你自由身。"他将白绢塞进怀里,"三日后,西首门外老柳树,我让人送你密信。"

庙外突然传来夜枭的啼叫,苏璃的斗篷一振:"该走了。"她转身时带起一阵风,烛火"啪"地熄灭,黑暗里只余下一句话飘过来:"王爷,大同不能丢。"

张恪摸黑走出古庙时,雾更浓了。

他听见松树林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——是赵文博的影卫在清场。

枣担还在原地,枣子上凝着层白霜,像撒了把盐。

回到王府时,东窗己泛白。

张恪踢开书房门,案上摊着幅《宣大边防图》,墨迹未干的密约要点在烛下泛着冷光。

他抓起狼毫,笔尖悬在"大同"二字上方,突然顿住。

张恪的狼毫重重落下,在"大同"周围画了个圈。

墨迹晕开,像一滴血。

他将狼毫重重按进"大同"二字中央,墨汁在宣大边防图上洇开,像团烧红的炭。

他盯着地图上蜿蜒的长城线,指节抵着下颌——瓦剌二十万骑兵屯在野狐岭外,也先的狼旗在北风里猎猎作响。

"殿下。"赵文博掀开门帘,铠甲片撞出细碎的响,"议事司的沙盘备好了。"

张恪扯下外袍甩在椅背上,露出月白中衣。

他穿过抄手游廊时,晨露打湿了青缎皂靴,却恍若未觉。

议事司内,檀香混着松脂味扑面而来,青砖地上嵌着幅巨大的沙盘,用染了色的米粒标出宣府、大同、居庸关的位置。

"说。"张恪站在沙盘前,指尖点向野狐岭,"瓦剌可能的三条路。"

暮色漫上飞檐时,张恪站在王府高墙之上。

晚风掀起他的衣襟,远处京城的灯火像撒了把星星,在暮霭里明明灭灭。

他摸着怀里的《戚继光练兵图》残页,眼神深邃如夜。

"该反击了。"他对着风轻声说。

墙下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响:"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——"

张恪转身要下墙,忽听前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

他眯眼望去,灯笼光里,一队锦衣卫的飞鱼服在夜色中泛着冷光,带头那人腰悬绣春刀,正是北镇抚司的马俊。


    (http://www.quwenw.com/book/ADHI0J-6.html)

        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(免注册)我们会尽快处理.举报后请耐心等待,并刷新页面。

   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http://www.quwenw.com
趣文网 我的书架
↑返回顶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