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美人如画,杀机暗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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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美人如画,杀机暗藏

 

西花厅的烛火被夜风吹得晃了晃,光影在墙壁上摇曳不定。

张恪望着那道裹着墨绿斗篷的身影跨进门槛时,喉间漫上一丝铁锈味——这是他紧张时的老毛病,现代历史系课堂上做论文答辩前常犯。

此刻他垂眼盯着案上那盏鎏金铜灯,灯芯噼啪爆响,倒像极了他心跳的节奏。

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龙涎香,混着窗外夜风带来的桂花气息,让他心绪愈发不稳。

“民女苏璃,见过郕王殿下。”

斗篷滑落的瞬间,张恪抬眼。

月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,正落在女子额间那粒朱砂痣上,红得刺目。

她穿月白交领襦裙,腰间玉珮随着躬身动作轻响,声音清泠如泉,倒比京中那些官宦千金多了几分从容。

“苏姑娘说奉命而来,所奉何命?”张恪端起茶盏,青瓷杯壁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,微微发烫,让他想起系统面板上刚闪过的提示——“北狩签到系统:今日可签到地点更新为‘西花厅’,是否立即签到?”他压下签到的冲动,指尖着杯沿,目光黏在女子垂落的发间。

那里别着支翡翠簪,雕的是并蒂莲,纹路细腻得不像民间匠人手艺。

翠色映着烛光,在她鬓边泛出幽幽微芒。

苏璃抬眸,眼尾微微上挑:“瓦剌太师也先派来的议和使,明日辰时到德胜门。民女略通蒙古语,特来为殿下传话。”她伸手取茶,腕间银镯轻颤,发出细碎的叮当声,“只是…听闻土木堡败讯后,朝中对议和多有疑虑?”

“疑虑?”张恪放下茶盏,瓷底与木案相碰发出脆响,震得他耳膜一颤,“二十万大军埋在土木堡的沙里,皇帝陛下还在瓦剌帐中喝马奶酒,这时候谈议和,倒像咱们求着人家似的。”他盯着苏璃的眼睛,见她睫毛轻颤,像是被什么情绪击中,“苏姑娘对瓦剌战况很熟?”

“民女…随商队去过几次草原。”苏璃指尖攥紧裙角,露出几分慌乱,声音低哑,“不过是些皮毛。”

张恪笑了,笑得很轻:“既是传话,今夜便在王府别苑住下。明日本王要亲自会会也先的使者,有劳苏姑娘在旁翻译。”他冲门外抬了抬手,“赵文博,带苏姑娘去东跨院的竹影阁。”

竹影阁的门帘刚落下,张恪便转身对暗处招了招手。

穿青衫的林素瑶从屏风后闪出来,腰间挂着的青铜柳叶刀在烛火下泛着冷光——这是他前日让沈月婵从苏州商队里买来的,说是送给府里管库房的丫头,实则是给这位暗桩的见面礼。

“盯着她。”张恪将茶盏里的残茶泼在青砖上,水珠溅在脚背上,凉意渗入衣袜,“今夜子时,去她房里看看。”

林素瑶点头,发间的茉莉花苞蹭过他衣袖,带着淡淡香气。

这姑娘原是顺天府大牢里的死囚,因能徒手攀爬三丈高墙被赵文博捡来,此刻她眼里燃着跃跃欲试的光:“殿下放心,她若敢藏片指甲盖大的东西,素瑶也能翻出来。”

子时三刻,竹影阁的窗纸透出一点昏黄。

林素瑶贴在院外老槐树上,看着守夜的婆子打了个哈欠,拎着铜壶往厨房去了。

夜风穿过庭院,吹得枯叶打着旋儿掠过她脚边。

她足尖点地,像片叶子似的飘上屋檐,瓦砾在脚下没发出半分响动。

窗闩是铜制的,林素瑶摸出袖中薄刃,三两下便挑开。

屋内弥漫着沉水香,苏璃的斗篷搭在椅上,包袱搁在妆台抽屉里——那抽屉没锁,倒像故意留着等她来翻。

包袱里有半块羊脂玉佩,半卷蒙古文手札,最底下压着块腰牌。

林素瑶指尖刚碰到腰牌,后颈便冒起冷汗——墨色暗纹在月光下显形,正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飞鱼踏浪图。

她迅速将腰牌塞回原处,转身时带翻了妆台上的胭脂盒。

“谁?”

屋内传来苏璃的轻喝。

林素瑶贴着墙根滑出窗外,听见身后门闩咔嗒一声,心跳几乎要撞破胸腔。

她绕到后巷时,张恪正倚在枣树下,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
“北镇抚司的腰牌。”林素瑶喘着气把腰牌递过去,“半块,像是被人强行掰断的。”

张恪捏着腰牌,指腹蹭过断口处的毛刺——是新断的,断口还带着血渍。

指尖触到那抹粘腻,他眉头一皱。

他抬头望向竹影阁的方向,那里的烛火己经熄灭,却像有双眼睛隔着夜色盯着他。

“去把苏姑娘请过来。”他将腰牌收进袖中,“就说本王突然想起,瓦剌使者的名单好像缺了个人。”

盏茶工夫后,苏璃披着外衫进来,发间的翡翠簪歪了些,倒添了几分慵懒:“殿下唤民女?”

“瓦剌议和使团的名单,本王让人查了。”张恪翻开案上的奏疏,指节重重敲在“通事”那一栏,“往年也先派来的通事,都是草原上有名的‘舌人’,今年怎么换了个没听过名的苏姑娘?”他抬眼盯着她,“还是说…苏姑娘真正的差事,不是翻译?”

苏璃的瞳孔缩了缩,随即又恢复如常:“民女不过是个商队里的翻译,能被选中也是…也是运气。”

“运气?”张恪笑了,从袖中摸出那块腰牌拍在案上,“北镇抚司的腰牌,能算运气么?”

屋内瞬间静得能听见烛芯燃烧的声音。

苏璃盯着腰牌,手指缓缓攥紧衣襟,喉结动了动:“殿下…这是?”

“本王可以帮你。”张恪往前倾了倾身子,目光如刀,“帮你脱离锦衣卫,帮你查清是谁掰断了这块腰牌。作为交换…”他指节叩了叩案上的地图,“你得把也先这次议和的真正目的,原原本本告诉我。”

苏璃望着他眼里跳动的烛火,忽然笑了:“殿下就不怕民女是来骗您的?”

“怕。”张恪说得坦诚,“但本王更怕瓦剌的刀架在城门上时,连个能问的人都没有。”

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,三更了。

张恪望着苏璃转身的背影,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:“北狩签到系统:检测到关键人物‘苏璃’己入局,明日可签到地点更新为‘宣府城楼’,奖励《戚继光防御阵图》残卷。”

他摸出袖中的腰牌,在月光下看得分明——断口处的血渍里,隐约能看见半枚指纹。

晨雾未散时,张恪己在西花厅案前铺开半卷泛黄的绢帛。

《戚继光防御阵图》残卷上的朱砂批注还带着系统缓存的余温,他指尖顺着图上密麻的阵眼标记划过,脑海里自动叠出北京城九门的轮廓——这是昨夜翻了半宿《顺天府志》的成果。

“殿下,赵侍卫到了。”小太监掀帘的声音惊得烛芯跳了跳。

赵文博大步跨进来,甲叶在晨风中轻响。

他腰间悬着张恪新赐的玄铁剑,剑穗上还沾着未干的露水——显然是刚从城墙上测绘回来。

“九门地形草图己备。”他将一卷纸轴摊开,“齐化门瓮城狭窄,德胜门护城河深两丈,安定门东侧有片土坡可俯射…”

张恪将残卷与草图重叠,炭笔在齐化门瓮城处画了个圈:“此处改设三排火铳台,每台配十支改良燧发枪。”他抬头时眼里亮得惊人,“系统奖励的火铳图纸前日己让工匠试造,七日内能出五十支。”

赵文博的手指在草图上顿住。

这个跟了他三年的侍卫长,此刻喉结动了动:“殿下…您当真要在城墙上摆火器?”

“土木堡的教训还不够么?”张恪的炭笔重重戳在“土木堡”三个字上,“骑兵冲阵,咱们拿血肉填;可要是火铳齐射——”他突然笑了,“当年戚帅在台州用的就是这法子,三千戚家军破两万倭寇。”

赵文博低头盯着图纸,指腹蹭过那些密密麻麻的“铳位”“掩体”标记,忽然单膝跪地:“末将这就带二十个精壮,今日把九门的土坡、街巷全量一遍。”他抬头时目光灼人,“殿下要的火器阵地,末将给您抠出来。”

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

张恪刚将图纸收进暗格,就见林素瑶掀帘而入,发间的茉莉花被揉得半残:“户部的周侍郎到了,带着二十个巡查队,说要查王府粮库。”

张恪的指尖在案上轻叩。

三日前他让沈月婵的商队往城郊庄子运了三十车粮,账房里的《赈济文书》是昨日凌晨让徐清婉用仿宋小楷誊的,连墨迹都做了旧。

“请周大人去东厅奉茶。”他整了整玉带,“林素瑶,你去库房盯着——把那几车发霉的陈米摆最前面。”

东厅里,周侍郎的绯色官服被汗水浸得发暗。

他盯着张恪递来的文书,喉结动了动:“郕王殿下,这《顺天府灾民赈济册》…可盖着顺天府的大印?”

“周大人若不信,不妨差人去城南棚厂问问。”张恪端起茶盏,热气氤氲间,他嘴角微扬,“前日本王让人送了十车米过去,老弱妇孺排的队都绕了半条街。”他忽然笑了,“倒是户部,最近总盯着宗室的粮库。莫不是…京郊粮仓的存粮,不够支应到秋粮?”

周侍郎的脸“唰”地白了。

他身后的巡查队头目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,张恪顺着目光看过去——那头目手里攥着张纸条,边角还沾着城郊庄子的泥土。

“既然周大人查过了。”张恪起身送客,语气轻松,“本王让人备了两坛绍兴黄酒,权当给周大人压惊。”他望着周侍郎踉跄出门的背影,对林素瑶道:“去顺天府,把今日的赈济场面画成图册,明日送内阁一份。”

未时三刻,西花厅的香篆烧到第三段。

张恪捏着新刻的“王府议事司”铜印,看着堂下站成两列的心腹:林素瑶管情报,沈月婵的族弟管账房,赵文博兼领卫队长。

最末那个灰衣老者是前大理寺的典吏,此刻正盯着案上的《王府条规》首搓手。

“条规里说,凡私相授受、克扣月例者,杖二十逐出府。”老者突然开口,声音发颤,“老奴在王府当差三十年,从未见过…这般严的规矩。”

张恪的目光扫过堂下。

几个老仆缩了缩脖子,赵文博的手己经按在剑柄上。

“严?”张恪将铜印重重盖在条规末尾,“等瓦剌的刀架在城门上时,不严的规矩,就是要人命的刀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放软,“本王不亏待实心办事的——月例涨三成,年节另发赏银。”

老者的喉结动了动,忽然跪下来:“老奴愿遵条规。”其他人面面相觑,也跟着跪了一地。

赵文博冲张恪使了个眼色,手从剑柄上放了下来。

夜漏三更时,张恪在书房翻着新到的《农政全书》抄本。

窗外的竹影忽然晃了晃,他抬头正看见苏璃的影子掠过月亮门。

她的墨绿斗篷被夜风吹得鼓起,像只就要飞走的鸟。

“苏姑娘?”他喊了一声,却见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角门处。

案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油纸包。

张恪打开,里面是封密函,字迹清瘦如竹:“欲知瓦剌真正意图,可于七日后子时至西山古庙。”纸页右下角,有半枚朱砂印,正是她额间那粒痣的形状。

他捏着密函走到廊下,月光落在青石板上,像撒了一地碎银。

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一声闷响,惊起几宿鸦。

张恪望着角门方向,那里的风里还飘着一缕沉水香,像极了苏璃身上的味道。

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时,他正盯着密函上的字迹。

“北狩签到系统:检测到关键线索‘瓦剌密谋’,明日可签到地点更新为‘瓦剌大营’,奖励《火器弹道测算手札》。”

张恪将密函收进贴身处,指尖隔着布料摸到那半块锦衣卫腰牌。

夜风掀起他的衣摆,他望着东边渐白的天色,嘴角勾起一抹笑——七日后的西山古庙,该带多少人去?

是火铳,还是暗卫?

窗外的竹影沙沙作响,像是在替他回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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