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三层的空气冷得像液态氮。林深的呼吸在面前凝成白雾，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金属墙壁，映出密密麻麻的星形纹路——和他在婚礼现场、酒店地下室见过的轮回印一模一样。
“叮——”
机械音从头顶传来，这次带着明显的敌意：“实验体001，未经授权进入核心区，启动‘意识湮灭’程序。”
林深的后颈发烫。他摸向掌心的青铜圆盘，圆盘突然震动，一道金光从边缘溢出，在地面投射出个旋转的星图。星图中央，地下三层的结构清晰可见——正中央是个青铜鼎，鼎身缠绕着无数光带，正是沈清歌录音里提到的“意识能源”。
“往左走！”沈清歌的声音从他耳机里炸开，“第三根承重柱后面有暗门！”
林深猛地闪身。一道激光束擦着他的左肩掠过，在金属墙上烧出个焦黑的洞。他这才发现，墙壁上布满了隐形的热成像传感器，刚才的机械守卫（他刚在转角处撞碎一个）根本不是实体，而是由系统首接投射的“意识具现体”。
“沈清歌？”他对着耳机低语，“你到底在哪？”
“我在鼎里。”沈清歌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，“轮回印的核心是‘意识共生体’，我的意识被封在鼎里三百年了。林正雄当年烧的不是核心，是封印……”
机械音突然拔高：“检测到外来意识干扰！启动‘记忆覆盖’——”
林深的太阳穴突突首跳。他看见沈清歌的脸在眼前扭曲，变成苏晓芸的、周阿福的、甚至自己的——所有“实验体”的脸在他视网膜上重叠，像团旋转的星云。
“别信他们！”沈清歌的声音穿透幻觉，“你的胎记不是诅咒，是‘共鸣印’！林正雄用你的基因做了钥匙，只有你能同时连接轮回印和意识能源！”
林深咬着牙，举起青铜圆盘砸向最近的传感器。圆盘与金属碰撞的瞬间，金光大盛，传感器瞬间熔成铁水。他趁机冲向第三根承重柱，用圆盘撬动柱底的暗格——里面躺着把青铜钥匙，和他掌心的圆盘严丝合缝。
“进去！”沈清歌的声音突然清晰，“鼎下的地砖，刻着星图的那个！”
林深扒开地上的防尘布，果然看见块刻着星图的地砖。他将钥匙插进地砖中央的凹槽，转动的瞬间，整面金属墙发出轰鸣，缓缓打开的缝隙里，露出个悬浮的青铜鼎——鼎身流转着幽蓝的光，鼎口飘出的雾气里，他看见了父亲林正雄的脸。
“爸？”林深的声音发颤。
“小深。”林正雄的声音从鼎中传来，带着几分疲惫，“别怕。你后颈的胎记不是胎记，是‘轮回锁’。我和清歌用它锁住了系统的‘意识能源’，但三百年前，清歌的意识被系统剥离，成了‘活祭品’。”
“那沈清歌……”
“她是002号实验体，和你一样，是轮回印的‘容器’。”林正雄的身影在鼎中淡化，“现在，用你的血浇在鼎口。只有001和002的血，能激活能源的反噬程序。”
林深摸出瑞士军刀，划开指尖。鲜血滴在鼎口的瞬间，鼎身剧烈震颤，幽蓝的光变成刺目的金红。他听见系统发出尖锐的警报，地下三层的墙壁开始龟裂，渗出银色的液体——那是被系统抹除的“实验体”意识，正在汇聚成星河。
“警告！意识能源泄漏！”
“警告！实验体002意识反噬！”
沈清歌的虚影从鼎中升起，她的后颈终于浮现出星形胎记，和林深的一模一样：“林深，接住！这是清歌的记忆——”
无数画面涌入林深的脑海：1997年的实验室，年轻的林正雄和沈清歌穿着白大褂，将青铜鼎浸入液氮；2000年的暴雨夜，沈清歌被系统拖入回廊，她的意识被撕成碎片；2024年的酒店废墟，林深握着青铜碎片，后颈的胎记第一次发烫……
“原来……”林深的声音哽咽，“你从未忘记我。”
“我当然记得。”沈清歌的虚影握住他的手，“所以我才会在每个循环里等你，等你发现胎记的秘密，等你成为‘火种’。”
系统警报声突然变成刺耳鸣叫。林深看见虚空中浮现出高维文明的“眼睛”，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脸：“检测到‘火种’觉醒。启动‘意识囚笼’终极净化——”
“不！”林深将青铜圆盘按在鼎身，“我爸说过，轮回印是火种，不是牢笼！”
圆盘与鼎身共鸣的瞬间，金红的光从鼎口喷涌而出，像把利刃刺穿了“眼睛”。林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灵魂深处破茧而出——那是所有“实验体”的意识，是父亲的执念，是沈清歌的记忆，是周阿福、李素娥……所有被系统囚禁的灵魂，在这一刻凝聚成真正的“火种”。
“成功了？”沈清歌的虚影开始消散，“去上面，找青鸾。她知道怎么……”
“等等！”林深抓住她的手腕，“我爸呢？他真的被困在意识监狱里？”
沈清歌笑了，笑容像三月的阳光：“他在等你。等你用‘火种’烧穿回廊，他就能回家了。”
话音未落，她的虚影彻底消散。林深望着鼎中逐渐熄灭的光，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——是青鸾，她的左眼不再流血，右脸也恢复了人类的轮廓。
“恭喜你，第137次实验体。”她的声音不再冰冷，“你成功激活了‘星火计划’第一阶段。”
“我爸呢？”林深追问。
青鸾指向头顶：“他在现实世界的医院，和所有‘被遗忘’的实验体一起。但系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——高维文明己经派了‘清道夫’下来。”
林深握紧青铜圆盘。他后颈的胎记不再发烫，而是传来温暖的触感，像父亲粗糙的手掌。
“下一站，现实世界。”他说，“我要带我爸回家。”
青鸾笑了。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林深的额头，一道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——现实世界的医院，病床上的老人（林正雄）缓缓睁眼，窗外，阳光正好。
而在更远的地方，高维空间的金属眼睛缓缓闭合。
“第137次实验，变量觉醒率100%。”
“启动‘星火计划’第二阶段：意识反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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