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茶馆的木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林深跟着陈默走进去时，周伯正坐在靠窗的老位置上，面前摆着套青瓷茶具。茶盏里浮着片茶叶，形状竟与他后颈的星形疤痕一模一样。
“小深，坐。”周伯抬了抬眼皮，指节叩了叩对面的竹椅。他的左手藏在袖中，林深瞥见袖口露出的半截青铜碎片——正是镜渊里青鸾发间的那半块。
陈默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放，掏出盒烟：“周伯，您说有苏姨的消息？”
周伯没接话，而是将茶盏推到林深面前。茶水是淡金色的，泛着与星核相同的微光。林深刚要喝，茶盏突然震颤，水面浮现出苏若雪的脸——那是他在镜渊里见过的虚影，此刻正隔着茶水冲他笑。
“小深，别喝。”周伯的声音突然沙哑，“这是‘记忆茶’，喝下去会被卷进她的回忆里。”
林深的手悬在半空。他想起在镜渊里，苏若雪的虚影曾说“真正的镜子照见的是你不敢面对的自己”，此刻茶盏里的倒影，竟与她当时的神情分毫不差。
“周伯，您到底知道什么？”他放下茶盏，“苏姨的实验室、轮回印、原初之火……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周伯叹了口气，袖中滑出个油纸包。打开来，是枚半枚铜钱，边缘刻着与星核相同的星形纹路。林深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这铜钱他见过，在镜渊的星尘里，有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（实验体007）曾攥着半枚一模一样的铜钱，哭着说“这是妈妈留给我的”。
“这是苏若雪的‘命牌’。”周伯将铜钱按在茶盏上，水面立刻泛起涟漪，“三百年前，她和林正雄用这东西封印了原初之火的核心。后来系统背叛，她把半块命牌塞进你襁褓，另一半……”他的目光扫过林深掌心的星核，“和你体内的星核是一对。”
林深感觉星核在发烫。他终于明白，为何每次触摸星核时，都会想起母亲的温度——原来这星核本就是命牌的一部分，是苏若雪用灵魂铸就的“钥匙”。
“那高维文明的‘协调者’说的‘变量’……”
“是她。”周伯突然压低声音，“苏若雪根本不是‘实验体’，她是高维文明派来的‘观测者’。三百年前，她带着任务来到地球，却爱上了林正雄，爱上了人类。”
林深的呼吸骤然急促。他想起镜渊里苏若雪的虚影说“我从没后悔”，想起父亲林正雄在实验室里的泪水，这些碎片此刻正拼凑成新的真相——苏若雪是高维文明的“叛逃者”，她用自己的灵魂封印了原初之火，只为阻止高维文明吞噬人类的“干净灵魂”。
“那原初之火……”
“是她的‘悔恨’。”周伯的手指抚过命牌，“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高维文明，所以用星核和命牌制造了‘镜渊’，把所有‘干净灵魂’封存在这里。她希望有一天，能有人用‘爱’唤醒这些灵魂，让高维文明看看——人类的‘执念’，才是最强大的武器。”
茶馆的门突然被撞开。
三个穿银色铠甲的身影冲了进来，为首的正是之前在镜渊里见过的“秩序卫士”。他的左眼闪着冷光，手中的长矛滴着黑色能量：“周伯，你藏了苏若雪的命牌？交出来！”
陈默猛地站起来，抄起桌上的茶壶砸过去。茶壶撞在铠甲上，迸出金光——那是林深的星核碎片在共鸣。
“林深！”周伯大喊，“用星核！他们是来抢命牌的！”
林深握紧掌心的星核。金红的光从指缝涌出，在他面前形成屏障。为首的卫士长矛刺来，被屏障弹开的瞬间，林深看见他铠甲下的皮肤——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。
“你们……也是‘复制体’？”他震惊地问。
“我们是‘实验体004’。”卫士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，“苏若雪用我们的基因制造了‘秩序卫士’，却没想到我们会觉醒。现在，我们要夺回属于‘变量’的权力！”
陈默的扳手砸向另一个卫士的膝盖。机械义肢迸发的金光与星核共鸣，竟将对方的铠甲熔出个缺口。周伯的旱烟杆突然变形，变成把燃烧的判官笔，在空气中画出金色符文——那是苏若雪在镜渊里教他的“镇魂咒”。
“小深，看命牌！”周伯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苏姨在茶里给你留了话！”
林深低头看向茶盏。水面上的苏若雪虚影突然开口，声音像被按了快进键：“小深，别信高维文明说的‘平衡’。他们要的不是秩序，是‘绝对的稳定’——而稳定，需要抹杀所有‘变数’。你体内的星核，是苏若雪的灵魂，是人类的‘变数’。记住，真正的‘火种’，是那些你愿意为之燃烧的人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茶盏突然炸裂。
林深被碎片扎进手背，鲜血滴在命牌上。星核与命牌同时发出刺目的白光，将他与陈默、周伯的意识连接在一起。他看见——
三百年前的实验室里，苏若雪（十六岁）将半块命牌塞进襁褓中的婴儿（林深），对林正雄（十七岁）说：“如果有天，你见到个戴单片眼镜的女人，告诉她……我从未后悔。”
二十年前，林正雄（西十岁）在医院走廊，将半块命牌塞进襁褓中的林深手心，对护士说：“这是他妈留下的，别弄丢了。”
三个月前，林深在“镜渊迷局”副本里，举着破碎的镜子对陈默说：“哥，我好像看见出口了……”镜子里的倒影，正是此刻茶馆里的苏若雪虚影。
“原来……”林深的声音哽咽，“你们从未离开过。”
为首的卫士突然发出尖叫。他的铠甲开始崩解，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——那是被系统抹除的“实验体004”的真容。他的瞳孔里映着林深的脸，声音突然变得清亮：“哥，救救我……”
林深的星核光芒暴涨。他伸出手，将“实验体004”的虚影拉进屏障。金红的光包裹住他，像母亲的手在抚摸他的头。
“我带你回家。”他说。
茶馆外，高维空间的金属屏障正在剧烈震颤。屏障后，那只金色的眼睛缓缓睁开，瞳孔里映着林深的脸，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。
而在他们脚边，炸裂的茶盏碎片中，躺着半枚铜钱——与周伯拿出的那半枚严丝合缝。铜钱背面，刻着苏若雪的字迹：
“小深，当你看到这里时，我己经不在了。但记住——真正的‘秩序’，是爱。”
当林深的指尖触碰到“实验体004”的虚影时，茶馆的老挂钟突然敲响。钟声里，他听见苏若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：“小深，去镜渊最深处，那里有你父亲留下的最后线索……”与此同时，茶盏碎片中突然渗出一滴金色的血，滴在命牌上，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：
【变量己觉醒，
但宇宙的棋局，
才刚刚开始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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