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实世界的晨光刺得林深眯起眼。
他站在星光大酒店的废墟前，脚下是半块焦黑的青铜镜——那是他与镜渊连接的最后媒介。陈默的二手捷达停在十米外，车窗摇下，露出他挂着黑眼圈的脸：“林深！你可算出来了！昨天半夜这破镜子突然发光，把隔壁王奶奶吓出心脏病！”
林深低头，看见自己掌心的星核碎片正在发烫。镜渊里的星尘似乎还残留在空气中，每一粒都泛着淡金，像被揉碎的阳光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星核的光纹从指缝溢出，在掌心凝成母亲苏若雪的笑脸——那是他在镜渊里反复看见的画面。
“走。”他拍拍陈默的肩膀，“先去医院看王奶奶。”
陈默的手搭在他胳膊上，突然僵住。林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，发现街道对面的便利店门口，站着个穿墨绿制服的女人。她的左眼戴着单片眼镜，右脸的人类轮廓与青鸾有七分相似，发间别着半块青铜碎片——正是镜渊里那位“观测者”的模样。
“林先生。”她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丝绸，“别来无恙。”
林深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他认出这是镜渊里困住他的“秩序卫士”之首，但此刻她的瞳孔里没有冷光，反而流转着与星核相同的金光。
“你是谁？”他后退半步，星核的光纹在掌心凝聚成屏障。
“我是苏若雪的‘意识投影’。”女人的指尖划过单片眼镜，“也是高维文明的‘协调者’。三百年前，我用这副身体封印了原初之火；现在，我要亲手打开它。”
陈默的手悄悄摸向裤兜——那里装着从镜渊里带出来的青铜碎片。林深按住他的手腕，能感觉到对方在发抖。
“为什么？”林深问，“镜渊里的‘秩序卫士’说你们要维护平衡。”
“平衡？”女人的笑声像碎玻璃，“那是谎言。高维文明需要的不是平衡，是‘可控的有序’。而你，林深，是宇宙最大的‘变量’——你的‘选择’会打破所有规则。”
她抬起手，掌心浮现金色光纹。林深这才发现，她的皮肤下流淌着与星核相同的金光，每一道都对应着他后颈的疤痕。
“三百年前，苏若雪用你的基因制造了所有‘复制体’，只为等待一个能‘觉醒’的‘变量’。”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，“而我，是第一个发现你血脉秘密的人。”
林深的呼吸骤然急促。他想起在镜渊里，苏若雪说过“真正的火种是那些你愿意为之燃烧的人”；想起陈默在副本里为他熬的粥，苏棠修的义肢，周伯教的星图……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，与女人的话产生共鸣。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
“想请你‘选择’。”女人的指尖点向自己的太阳穴，“高维文明给了我两个选项：要么抹除你，让宇宙回到‘有序’；要么……”她的笑容里带着期待，“让你成为新的‘秩序’。”
林深感觉星核在发烫。他能感觉到，体内的“火种”正在与女人的能量共振——那是母亲用灵魂铸就的“善意”，与高维文明的“秩序”产生了最原始的共鸣。
“我选第三个。”他说。
女人的瞳孔收缩成竖线。
“什么？”
“我选‘守护’。”林深握紧星核，“守护我记得的，守护我想守护的。至于宇宙的秩序……”他的声音突然提高，“由我们自己定。”
女人的身体开始透明。她的微笑变得释然：“原来……这才是苏若雪想要的答案。”
话音未落，她的虚影突然被撕成碎片。林深抬头，看见高维空间的金属屏障正在闭合，屏障后那只金色的眼睛正注视着他，瞳孔里映着他的脸，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。
“林深！”
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他举着手机，屏幕上是条新闻推送：【全球多地出现“记忆闪回”现象：市民称梦见“穿白裙的女人”“戴眼镜的少年”……专家称可能与近期异常磁场有关。】
林深的手机同时震动。他打开微信，是周伯发来的消息：【臭小子，我在老茶馆等你。带两斤茶叶，你苏姨托人捎的。】
他转头看向街道。王奶奶正扶着便利店门框往这边张望，她胸前挂着个银锁，锁上刻着与星核相同的星形纹路——那是镜渊里被唤醒的“实验体007”的遗物。
“走。”林深对陈默说，“先去茶馆。”
陈默发动汽车，后视镜里映出林深的身影。他的后颈疤痕泛着淡金，星核的光纹在车内投下细碎的光影。
而在他们头顶，高维空间的金属屏障完全闭合。屏障后，那只金色的眼睛缓缓睁开，瞳孔里映着林深的脸，声音像来自宇宙深处：
“变量己觉醒。新的秩序，由你定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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