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满浑身一颤。
这个在千军万马前都不曾低头的男人，此刻呼吸却乱得不成样子。
温热的鼻息钻进衣领，像带着倒钩的蛛网，一寸寸缠住她的理智。
"你..."她声音发紧，"不是最讨厌脂粉气吗？"
萧临突然咬住她耳垂，犬齿刺入的细微疼痛让她惊喘出声。
"是讨厌。"他舔去那点血珠，喉结滚动，"但你是硝烟的味道。"
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。
萧临突然扯开护腕，小臂上狰狞的疤痕在烛光下宛如蜈蚣："看清楚了？这是你咬的。"
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。那夜她疼得发狂，他首接把手臂塞进她齿间。
"疯子..."她指尖发颤地抚上疤痕。
他猛地扣住她后颈，额头相抵："再疯一次？"
铜镜里映出交叠的身影。萧临单手解开束甲绦，金属坠地的闷响中，他突然将她转过来按在妆台上。
"看着我。"他捏着她下巴强迫抬头，"记住是谁让你露出这种表情。"
菱花镜里，她看见自己眼角绯红，看见他战甲下渗血的绷带，更看见他眸中翻涌的占有欲——那是比任何誓言都首白的宣告。
玉簪突然断裂在掌心。萧临握着她的手收紧，碎玉刺入皮肤的疼痛让她闷哼出声。
鲜血顺着交握的指缝滴落在他的腰牌上，正好淹没了那个"萧"字。
"你..."
未完的话被吞进唇齿间。这个吻带着铁锈味，像沙场上的困兽撕咬，又像绝望的献祭。
当她终于摸到他后腰那道箭伤时，萧临突然浑身绷紧，喘息着咬住她肩头。
林小满的手指死死攥着萧临的战甲前襟，骨节发白，像是怕一松手，这人就会消失在边关的风沙里。
城门外
"非要你去不可吗？"她声音压得极低，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。
萧临垂眸看着她发红的指尖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，忽然抬手覆上她的手背。他的掌心粗粝，带着常年握刀的茧，却烫得惊人，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。
"松手。"他声音沙哑，"甲胄锋利，会伤着你。"
她没动，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。
萧临忽然低笑了一声，猛地扣住她的手腕，一把将她按在了城墙箭垛旁。
冰冷的石壁贴上后背，身前却是他滚烫的胸膛，战甲硌得她生疼，可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"林小满。"他咬着她的名字，呼吸喷在她耳畔，"你这副样子，是打算让我带着牵挂上战场？"
她的心脏狠狠一缩，疼得几乎要裂开。
萧临盯着她发红的眼眶，忽然觉得胸口那把火烧得更旺了。
他本该干脆利落地走，像过去每一次出征一样，头也不回。可偏偏这次，她的眼神像是缠上了他的刀，让他连拔鞘都觉得沉重。
"你..."他嗓音低哑，拇指蹭过她眼下，"哭什么？"
林小满猛地别过脸："谁哭了？"
可话音未落，一滴温热的东西就砸在了他的手背上。
萧临的呼吸骤然一滞。
他见过她算计人时狡黠的笑，见过她下厨时专注的侧脸，甚至见过她被月隐那妖孽逗得面红耳赤的模样——却从没见过她哭。
心脏像是被人生生攥住，疼得他几乎要弯下腰去。
"别哭。"他声音发紧，近乎凶狠地擦去她的眼泪，"老子还没死呢。"
林小满被他粗鲁的动作蹭得脸颊发疼，却莫名想笑。
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男人，此刻却连擦眼泪都不会，笨拙得像个毛头小子。
"萧临。"她忽然伸手，指尖抚上他眉骨那道疤，"你要是敢带着新伤回来..."
"就怎样？"他眯起眼，抓住她不安分的手。
她忽然踮起脚，在他耳边一字一顿："我就嫁给沈砚。"
萧临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下一秒，她整个人被狠狠按进怀里，战甲的金属边缘硌得她生疼，可他的心跳却震耳欲聋，一下下砸在她的耳膜上。
"你试试看。"他咬着她耳垂，声音里带着血腥气，"老子就是爬，也会从战场上爬回来打断他的腿。"
暮色渐沉时，萧临从怀中掏出一个染血的平安符。
"拿着。"他塞进她手里，语气生硬，"庙里求的，据说很灵。"
林小满低头，发现符上的血迹己经干涸发黑，却仍能看出曾经浸透的痕迹。
"这血..."
"上次战场留下的。"他别过脸，耳根发红，"沾了血的才管用。"
她忽然明白了什么，心脏像是被泡进了温水里，又酸又胀。
这个从来不信神佛的男人，竟然会为了她去求一道平安符，还固执地认为必须染上自己的血才作数。
"萧临。"她轻声唤他，"低头。"
他皱眉，却还是顺从地俯身。
一个带着咸涩泪味的吻落在他的唇上，轻得像羽毛，却烫得他浑身一颤。
"回来就成亲。"她贴着他的唇呢喃，"我等你。"
萧临的呼吸彻底乱了。
他猛地扣住她的后脑，将这个吻加深成了近乎撕咬的纠缠。
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，分不清是谁咬破了谁的唇，只记得最后分开时，他抵着她的额头，声音哑得不成样子：
"盖过章了，别想反悔。"
城楼下，沈砚站在阴影处，手中的药包己经被捏得变了形。
他望着城墙上交叠的身影，镜片后的眸光晦暗不明。
"丞相大人。"月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，红绸缠着指尖，"看够了吗？"
沈砚没有回头，只是缓缓松开手，任由药粉从指缝间簌簌落下。
"将军出征是喜事。"他声音平静，"该备些贺礼才是。"
月隐轻笑一声，绸缎般的黑发被晚风吹起，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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