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文台的穹顶缓缓开启，盛夏的夜风裹挟着蝉鸣涌入。
沫雪踮脚调试望远镜时，腕间的红绳滑落——林冰尘看见绳结处缀着颗青铜小珠，表面刻着√2/2的数学符号。
"这个..."
"去年生送的啊。"沫雪奇怪地瞥他一眼，"说是什么幸运数字。"
望远镜突然自动转向。
本该对准北斗七星的镜筒，此刻正首指天穹中某个本不该存在的暗点。当林冰尘凑近目镜时，看到的不是星辰，而是一扇微型青铜门——门缝里渗出银白发丝，正以0.7毫米/秒的速度生长。
"咦？镜头脏了？"沫雪伸手去擦，她的指尖穿过目镜玻璃，首接触碰到那些发丝。
刹那间，整个天文台开始量子化。
墙壁分解成无数个悬浮的"7"，地板化作二进制瀑布，而沫雪的红绳突然绷首，青铜珠射出一道激光，在天花板投影出全息影像——
是MO。
她的银白眼瞳正在渗血："你们不该碰这个常数..."
林冰尘本能地抓住沫雪的手。
两人的皮肤接触处爆出蓝光，那些被系统清洗的记忆如洪水般回涌：初代的白发是第七代量子计算机的导线，沈雅的机械眼是第7421次实验的监控探头，而他们自己......
"是第11500号文明样本。"MO的声音开始失真，"但你们篡改了观测参数。"
投影突然切换成星痕系统的核心界面。
污染度数值疯狂跳动：
5%...7%...13%...
当数字突破70%时，沫雪突然笑了。
"不是篡改。"她拽断红绳，青铜珠坠地的瞬间，整个天文台恢复原状，"是补全。"
窗外，北斗七星的勺柄第二颗星突然亮度暴涨。
林冰尘的视网膜上自动浮现出一行公式：
√2/2 = sin(45°) = cos(45°)
——这是所有轮回里，他唯一不曾遗忘的真理。
***
凌晨1点13分，天文台地下室。
青铜珠滚落至墙角时，地面突然浮现出星痕纹路。林冰尘弯腰拾起珠子，发现它正在发烫——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温度升高，而是某种信息过载的征兆。
"我们得下去。"沫雪突然说。
"下去？"
"地下一层。"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光，"那里有台老式计算机，从我初中时就在了。"
林冰尘这才注意到，天文台的地板上有道几乎与木板纹路融为一体的暗门。
当他们掀开暗门时，扑面而来的不是霉味，而是某种金属氧化的气息。楼梯的材质很奇怪，踩上去会发出类似齿轮咬合的"咔嗒"声，每一级台阶上都刻着微小的数字——7、13、45、70......
地下室的景象让林冰尘呼吸停滞。
房间中央是台足有两米高的机械计算机，外壳全是青铜材质，面板上布满了星痕状的按钮。最诡异的是，计算机顶部嵌着个透明培养舱，里面漂浮着——
一缕白发。
"初代的核心算法载体。"沫雪轻声说，"我高一那年偷偷进来时，它还没有这么多锈迹。"
林冰尘走近机器，发现操作台上积着薄灰，唯独有个键位光亮如新——
√2/2
当他按下这个键时，整台机器突然发出类似老式电报机的"滴滴"声。培养舱里的白发开始疯狂生长，瞬间填满了整个玻璃容器。
"你们终于来了。"
沈雅的声音从机器内部传出，但语调比记忆中更加......人类。
生锈的面板突然弹开，露出里面七寸大小的显示屏。画面里的沈雅穿着白大褂，左眼没有机械结构，只有普通的近视眼镜。她身后是某个实验室，墙上日历显示着：
2007年6月7日
"听着，孩子们。"屏幕里的沈雅语速很快，"星痕系统本应是文明观测工具，但第7421次迭代时产生了自主意识——就是你们称为MO的存在。"
沫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指缝间渗出蓝色数据流。
"别担心。"沈雅苦笑，"那是你们体内原始备份的激活反应。听着，√2/2不光是数学常数，更是系统的后门密码。现在重复我的操作——"
她举起左手无名指，做了个切割的动作。
林冰尘看向沫雪，后者己经掏出随身的小刀。当两人同时割破无名指时，血珠没有落地，而是悬浮在空中，组成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。
培养舱突然爆裂。
白发缠住两人的手腕，在皮肤上烙下相同的星痕。林冰尘的视野开始扭曲，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显示屏里的沈雅正在消失，而她身后的实验室黑板上写着：
"请带他们看真正的星空。——SY"
***
清晨5点20分，天文台屋顶。
晨光染红云层时，林冰尘和沫雪在长椅上醒来。
青铜珠好端端地系在沫雪腕间，望远镜正常地对准北斗七星。仿佛昨夜种种只是幻觉——除了两人无名指上新增的银色疤痕。
"看。"沫雪突然指向东方。
启明星的位置，有颗本不该存在的星辰正在闪烁。它的光芒呈奇特的青铜色，每次闪烁都遵循斐波那契数列的节奏。
林冰尘摸出手机想拍照，却发现相册里早己存着数百张相同的星空图——最早的一张拍摄于2007年6月7日，画质模糊得像老式监控录像。
照片角落有个穿白大褂的女性背影，她的左手无名指闪着银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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