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冰尘猛地睁开眼睛。
日光灯刺得他瞳孔收缩，粉笔灰在阳光里漂浮。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，黑板上方的高考倒计时牌鲜红刺目——
【7天】。
"喂，醒醒。"
胳膊被人轻轻戳了一下。他转过头，沫雪正蹙眉看着他，手里捏着一支圆珠笔，笔帽上还沾着一点墨水。
"你怎么在模拟考睡着了？"她压低声音，"监考老师刚才盯了你好久。"
林冰尘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。
皮肤干净，没有银光，也没有星痕。课桌上摊开的理综卷子还停留在最后一道选择题，选项C被橡皮擦去了一个角，像是有人犹豫了很久，最终还是没敢选它。
是梦？
他下意识摸向眉心，触到的只有温热的皮肤。
沫雪悄悄推来一张纸条。
「放学陪我去个地方。」
字迹娟秀，背面画着一颗小小的北极星。
***
黄昏的气象站像一头生锈的巨兽。
沫雪推开铁门时，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。夕阳从破碎的玻璃窗斜射进来，照亮漂浮的尘埃，也照亮她手中那个青铜罗盘——盘面刻满细密的符文，指针却是一截断裂的剑尖。
"你记得这个吗？"
她将罗盘放在光线下，金属突然折射出诡异的蓝光。林冰尘太阳穴突突跳动，某些画面在脑海中闪回——白发如雪的初代、左眼嵌着齿轮的沈雅、月球背面那座青铜巨门——这些记忆碎片与眼前少女的身影重叠，让他一阵眩晕。
"沫雪，今天是几号？"
"6月1日啊。"她疑惑地眨眼，"儿童节礼物我都送你十年了，怎么今天突然问这个？"
林冰尘摸向裤袋，指尖触到某个硬物。掏出来是半块校牌，塑料边缘有烧灼的痕迹，背面用暗红色颜料写着微型代码——
7D 23H 59M
这根本不是他的字迹。
沫雪突然按住他的手。
她的瞳孔在暮色中泛起淡金色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："有人改写了时间线……但我们还剩七天。"
远处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。
他们同时转头，看见气象站的铁塔顶端站着一个人影。黑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，右臂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。
陈默的声音隔着百米传来，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杂音：
"找到你们了。"
***
废弃的仪器室内，沫雪快速拨动着罗盘。
"听着，时间锚点被重置了。"她指尖发颤，"现在的高考不是普通考试，而是——"
铁门突然被整个轰飞。
陈默站在门口，机械右臂展开成三根数据探针。他的左眼还是人类的眼睛，但虹膜里流动着代码般的光点。
"别紧张。"他扯了扯嘴角，这个笑容让林冰尘想起那个总爱在实验室偷吃泡面的机械师，"我是来帮你们的。"
沫雪将罗盘护在胸前："证明。"
陈默叹了口气，机械臂突然变形重组，露出内侧刻着的一行小字——
"下次换个更好的开场白。——SY"
林冰尘的呼吸停滞了。这是沈雅在昆仑墟最后对他说的话。
"她还在月球背面。"陈默的机械眼闪过一道红光，"但星痕系统己经开始吞噬现实。七天后高考结束时，所有时间线都会坍缩成——"
"一场考试？"林冰尘脱口而出。
"不。"陈默摇头，"一次格式化。"
窗外，夕阳突然被某种阴影吞噬。天空裂开一道缝隙，露出后面齿轮状的金属结构。林冰尘的校服口袋里，那半块校牌上的倒计时突然加速跳动——
6D 23H 59M
沫雪抓住他的手腕："我们得去找初代。"
"她在哪？"
"考场。"陈默的机械臂指向远处灯火通明的教学楼，"就在你们明天要坐的位置上。"
暮色中，第一颗星星亮了起来。那不是普通的星辰，而是一个缓缓旋转的青铜齿轮，表面刻满与罗盘相同的符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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