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雾缭绕的庞湖在光晕中如同一块镶嵌在山间的蓝宝石，水面泛着微微金光。
陆掸子从龙宫出来后，就飘在湖面上修炼，感受庞湖的生命。
突然，距离陆掸子不远处的巨石后泛起一阵异常的涟漪。
一道银白色的身影破水而出，水珠在空中划出璀璨的轨迹。
那是位鲛人。牠的下半身是一条长达五米的鱼尾，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彩虹般的光泽。
有的时候，那过于庞大的鱼尾更像是本体，导致那美丽的近似人类的上半身，像是吸引猎物的诱饵。
当牠甩动长发时，陆掸子看到水珠从牠脸颊两侧的腮缝中滑落。那腮缝微微张开，里面竟是两排细密的尖牙，如同七鳃鳗的口器。
第一尾鲛人出现后，水面如同沸腾般接连跃出七八个身影。
鲛人雌雄一体，结合了雌性的柔和，又有雄性的力量感。牠们有着精致的面容，皮肤呈现出珍珠般的浅蓝色光泽，长发如海藻般在水中飘散。
牠们嬉笑着，歌声空灵诡异，用的是一种鲛人特有的语言，陆掸子却奇妙地能理解其中欢快的情绪。
“你看我哭出来的珍珠！”一尾看起来最俏丽的鲛人举起一颗闪着粉光的圆珠。
牠咧嘴笑时，嘴角一首裂到耳根，露出满口针状的牙齿。
其他鲛人纷纷游过去，尾巴轻轻拍打水面：“真漂亮，可以串在你的头发上。”牠们的声音如同清泉击石，比人类更加清脆动听。
陆掸子安静地看着若隐若现的鲛人身影，不自觉露出笑容。
刹那间，所有鲛人的动作都凝固了。十几双泛着微光的眼睛齐刷刷转向陆掸子的方向。
牠们的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转，上半身浮出水面，露出苍白如尸的皮肤。
牠们的瞳孔突然扩大，占据了整个眼眶，反射着冷血动物般的幽光。
“拂尘师姑！”一尾鲛人惊呼。
水面突然炸开，三尾鲛人以惊人的速度游到陆掸子身边，将她团团围住。
牠们的手臂内侧长着一排锋利的骨刺，手指间的蹼膜上布满倒钩。修长的手臂撑在岩石上，指甲闪烁着贝壳般的光泽，锋利如尖刀。
“终于再见到您了！”面容最俏丽的鲛人游得最近，牠的尾巴在水下若隐若现。
陆掸子凝视着这位鲛人的眼睛，牠有着比其他鲛人更深的蓝色眼睛，像是把整片海洋都装了进去。
但此刻，美丽的蓝色瞳孔周围布满了细小的黑点，像是某种寄生虫在眼白中游动。
牠的上半身只装饰着一些贝壳和宝石编织的简单装饰，却奇异地不让人觉得暴露，反而有种浑然天成的自然美感。
陆掸子换了个姿势，侧身看向鲛人们，眉眼弯弯。“不许戏弄师姑知道吗？师姑可不能陪你们修行。”
鲛人们交换了一个眼神，忽然齐声笑了起来。那笑声如同风铃碰撞，清脆悦耳。
这些鲛人看似美丽无害，但牠们眼中的野性和指尖的锋利昭示了牠们是危险的捕食者。
鲛人伸出手，指尖轻轻划过陆掸子的手背，鳞片与皮肤接触的瞬间，陆掸子感到一阵微弱的电流。
“师姑怎么还是这么小气，从前不允，现在还是不允。”
牠蹙眉，俏丽的面庞让人心底柔软，清冽的声音又勾起人无限的遐想。
陆掸子点了点鲛人的额头，“共捧月，带着你的族人离我远些，我可不喜欢聚众狂欢。”
共捧月突然从水中跃起，鱼尾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，牠伸手抓住陆掸子的手腕。
“真小气！”牠的腮缝完全张开，露出里面螺旋状排列的牙齿。
陆掸子整个人向前栽去，扑通一声跌入湖中。
陆掸子无奈地摸了摸共捧月的脑袋。
鲛人们在水中灵活地游动，时而潜入水下，时而跃出水面，仿佛在表演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。
共捧月绕着陆掸子游了一圈，尾巴偶尔擦过陆掸子的腿。“可是大家都很想念您。”
牠伸出苍白的手臂，指尖的指甲突然伸长，变成半透明的骨刺，轻轻划过陆掸子的手臂内侧。
共捧月将一个由珍珠和鱼骨编织的手环套在陆掸子手腕上。“可恨的家伙，收获了鲛人的泪水。”
鲛人们绕着陆掸子打转，牠们的身体不断扭曲变形，时而裂开露出内脏般的结构，时而又恢复美丽的表象。
“鲛人的眼泪可值很多灵石呢，你们再哭些，送师姑换钱去。”陆掸子捏了捏共捧月的脸蛋，笑得一脸揶揄。
共捧月拍开陆掸子作乱的手，可怜兮兮地瞥了陆掸子一眼。“就知道欺负师姪，师姪每日为万山林的建设掉上千滴泪呢！”
陆掸子游到共捧月身前，双手握拳在眼周旋转，做出一个哭哭的表情。“那还真是辛苦小捧月了。”
共捧月被打趣得耳尖都红了，族人也围过来一起笑作一团。
陆掸子摸了摸共捧月的头。“我们的小捧月也是鲛人族族长了，真不容易啊。”
共捧月抱住陆掸子的腰身，蹭了蹭陆掸子的胸口。“可累死我了，师姑您是知道我的，我向来爱玩，至今也不足百岁呀，呜呜。”
陆掸子正和其他鲛人嘻嘻哈哈笑着，共捧月却突然凑近嗅了嗅陆掸子的脖颈。
牠的鼻子裂开，露出里面的嗅腺。“您身上的味道……好奇怪？”
突然牠和陆掸子衣衫里的涩涩对视了一眼。
共捧月一愣。
共捧月震惊。
共捧月低头闻了闻涩涩的味道，牠沉默了。
共捧月瞬间恢复了恬静美好的鲛人形象，端庄淑雅。
牠神情复杂地看向陆掸子。“好吧，我们还真是没有机会。所以你和元闻苦到底什么时候有的孩子。”
陆掸子面容有一瞬间扭曲，又迅速收回。“我都没追上他呢，人就没了，孩子是谁的我也不知道。”
共捧月意味深长地看了陆掸子和涩涩一眼，一个香吻轻轻落在陆掸子脸颊上。
“再见，师姑。”
说完，牠与其他鲛人一齐潜入水中，几道蓝光迅速消失在深水区，只留下涟漪荡漾的水面和一脸茫然的陆掸子。
陆掸子慢慢走回岸边，一脸若有所思地坐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。
阳光渐渐驱散雾气，将整个湖泊照得闪闪发光。
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珍珠手环，又看了看吐着信子的涩涩，气不打一处来。
孩子是谁的啊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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