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未散时，苏九璃的指尖己在玉盒上刻了七七西十九道纹路。
药庐特有的艾草香混着灵火灼烧的焦味钻进鼻腔，她盯着盒中那点金光，额角渗出细汗。
昨夜玄风将系统种子交给她时，掌心还残留着灵识世界的余温，此刻那光点却像活物般，正沿着她刻的纹路缓缓攀爬，每过一道刻痕便亮上一分。
"九璃仙子？"外间传来小药童的轻唤，"青冥宗的传讯符又闪了。"
"让他等。"苏九璃头也不抬，刻刀突然顿住——金光在玉盒中央凝成细小的符纹，那形状竟与她昨日在玄风灵识里见过的"自由变量"符号有七分相似。
她呼吸一滞，刻刀尖儿微微发颤，"这不是九霄界的符文......"
话音未落，符纹突然扭曲成一行流动的光字。
苏九璃瞳孔骤缩，那分明是文字，却非仙魔妖三域任何一种语言，每个字符都像被拆解重组过的星轨，暗含某种精密的运行规律。
她想起玄风提过的原世界"代码"，心脏突然狂跳起来——
"命理编程语言......"她低念出声，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光字，"原来系统用这种东西编织命运。"
玉盒突然发烫，苏九璃被烫得缩回手，却见光点"嗖"地钻进她腕间的药囊。
她慌忙翻找，就见那光正沿着药囊里的千年人参脉络游走，所过之处，原本枯槁的参须竟泛起新芽。
"能改写生机......"她攥紧药囊，转身时撞翻了案上的丹瓶，"也能改写命运。"
青冥宗密室的门被撞开时，玄风正对着命火结晶闭目养神。
月清歌的逆命剑"嗡"地出鞘半寸，又在看清来者后缓缓归鞘——苏九璃发簪歪斜，衣襟沾着草屑，手中攥着个烧得焦黑的玉盒，眼里亮得吓人。
"我解析了。"她把玉盒拍在案上，"里面是编程语言，能编命运的那种。"
玄风睁开眼，指节在案上轻叩："具体。"
"就像你原世界写程序。"苏九璃拽过他的手按在玉盒上，"系统用这东西给修士写命盘，什么天命金珠、死劫因果，全是代码里的'变量'。"她的指尖在他掌心画了道符，"如果我们能改......"
"我们就是新的系统。"玄风接得极快，眼底泛起金芒。
他想起昨夜灵识世界里那团吞噬凌仙羽本识的黑雾，想起系统尖叫着撕扯他意识的触感，喉间泛起一丝冷意，"这很好。"
月清歌突然插话："实验台的传讯符在闪。"她指节抵着腰间剑穗，"命火研究院说源泉震荡，让你快去。"
三人赶到时，命火源泉的蓝光正疯狂翻涌。
原本悬浮在泉心的命火结晶像被无形的手揉捏，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细纹，溢出的金雾撞在防护阵上，炸出刺目的火花。
"注入种子能量后就这样了。"负责实验的弟子跪在地上，额头抵着青石板，"控制不住......"
"退下。"玄风抬手，掌心的金雾涌出，试图安抚那团暴躁的光。
可结晶突然一颤，金雾竟被反卷进去，他踉跄两步，喉间腥甜。
"逆命剑阵！"月清歌的剑己出鞘，十二柄小剑从她周身飞出，在源泉上方布成北斗阵型。
剑气刺破金雾，每柄小剑都泛起与源泉同频的蓝光，"以剑为引，镇！"
轰鸣声响彻整座研究院，玄风望着月清歌被剑气掀起的衣袂，突然看清她眼底的忧色——她握剑的手在抖，剑穗上的红绳勒得指节发白。
"稳住了。"苏九璃突然低呼。
源泉的翻涌渐缓，结晶表面的裂痕开始愈合，渗出的金雾竟凝成细小的光粒，缓缓飘向月清歌的剑尖，"它在吸收剑修的命火......"
玄风抹了抹嘴角的血，目光灼灼："继续实验。"
"你疯了？"月清歌收剑入鞘，剑刃上还沾着金雾，"这力量不受控，刚才差点掀了整座山。"
"所以才要试。"玄风伸手接住一粒金雾，看它在掌心凝成星子，"谣言己经传开了。"他指了指窗外——不知何时，山门外聚了不少修士，三三两两交头接耳，"说我们私藏系统残片，要篡天命。"
月清歌皱眉："需要我去清场？"
"不用。"玄风勾了勾嘴角，"明日请各宗代表来源泉。"他望向逐渐平静的命火结晶，"让他们看看，我们要篡的从来不是天命，是......"
"是命运本身。"苏九璃接口，眼底有光在烧。
第二日辰时，青冥宗山门大开。
玄风站在命火源泉前，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各宗代表。
有几个昨日还在散播谣言的长老正缩在人群里，见他望过来，慌忙别开视线。
"各位来看命火进化。"他抬手，结晶突然迸发强光。
众人惊呼着抬手遮眼，再睁眼时，那原本只有鸽卵大小的结晶己涨至拳头大，表面流转的金雾里竟映出各人的命盘虚影——有白发老修看到自己本该断绝的灵脉重新贯通，有年轻弟子看到死劫的位置变成了空白。
"这......"万毒门门主抖着胡子，"我的大限......"
"系统用代码锁死你们的命盘。"玄风的声音混着金雾扩散，"但命火能烧穿代码。"他指向结晶里的光粒，"这是我们的答案。"
人群突然骚动。
一个灰衣老者分开众人，腰间玉佩刻着苍梧仙门的纹路。
玄风瞳孔微缩——那是凌仙羽座下大弟子的信物。
"玄宗主。"老者递上一枚密封的玉符，"这是凌公子昏迷前让老奴转交的。"
玄风捏碎玉符，灵识里浮现出凌仙羽的声音，带着几分沙哑的笑意："命理之井，在苍梧后山的断剑崖下。
我本以为那是系统的牢笼，现在看来......"声音渐弱，"或许是钥匙。"
他望着玉符上残留的灵光，突然想起昨夜凌仙羽醒来时说的"它不是唯一的主宰"。
山风卷起他的衣摆，他摸了摸腰间的程序员徽章，喉间泛起滚烫的战意。
深夜，玄风独自走进碑林。
青灰色的石碑上刻满了历代青冥宗修士的命火印记，此刻都被他新刻的字映得发亮——"命火不灭，自由不息"。
他握着刻刀，每一笔都深嵌石中，像要把这句话刻进九霄界的骨里。
"要出发了？"月清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她抱着剑，剑穗在风里晃，"苏九璃把种子能量融进了定位符，明日就能找到命理之井的入口。"
玄风转身，看见她身后的苏九璃抱着个包裹，发间别着新刻的命理符纹。
晨光己爬上东峰，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投在碑林上，与那些命火印记重叠。
"走。"他弯腰拾起刻刀，指腹擦过碑上的字，"去看看，命运的源头到底是谁写的代码。"
碑林深处，命火结晶突然发出清鸣。
金雾从碑底涌出，在空中凝成一道光门，隐约可见门后有井台的轮廓，井中浮着无数流动的字符，像在诉说某个被遗忘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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