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风跨出光门的瞬间，潮湿的石屑味裹着古旧的符文气息扑面而来。
井台比他想象中更逼仄，青黑岩壁上爬满银色锁链，每道链纹都在渗出幽蓝微光，像活物般蜷缩蠕动。
"这是命理封印。"苏九璃的指尖刚触到最近的锁链，整串符文突然炸开刺目白光。
她后退半步，发间命理符纹跟着明灭，"比我在古籍里见过的都要古老，应该是系统诞生前就存在的......"
月清歌的剑穗扫过井壁，问心剑嗡鸣出鞘："能破吗？"
"得看你们舍不舍得下血本。"苏九璃从包裹里取出半块命火结晶，在掌心搓碎成金粉。
金粉飘向锁链时突然凝固，在空中勾勒出复杂的基因图谱——那是她用万药谷不传之秘，将命火能量拆解成最基础的命理代码。"封印的核心是三重法则锁：命火为引，剑意为刃，丹力为枢。"她抬眼，眼底映着跳动的金粉，"三者合一才能撬开锁眼。"
玄风摸了摸腰间发烫的程序员徽章。
自穿越以来，这枚金属片第一次主动发热，像在回应某种召唤。
他屈指弹出一缕命火，赤金火焰在掌心凝成细线，"我有命火。"
"剑意在此。"月清歌手腕翻转，问心剑化作三尺青芒，剑身上浮起与锁链同色的纹路——竟是剑心在共鸣封印。
苏九璃扯下颈间的九璃玉牌。
那是万药谷历代峰主用本命丹火淬炼的信物，此刻正渗出淡金色丹雾，"丹力我有，但只能撑半柱香。"她将玉牌按在井壁，丹雾与命火、剑意撞在一起，在锁链上烧出个拳头大的窟窿。
"走！"玄风抓住两人手腕冲进窟窿。
下坠的风灌进衣领时，他听见身后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——那些银色链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，像被某种更古老的力量吞噬。
井底比想象中开阔。
无数泛着微光的书册悬浮在半空，每本书的封皮都刻着不同世界的星图：有的是九霄界熟悉的九重天，有的是漂浮着金属城池的机械大陆，还有的世界里，修士踩着光茧在星云间穿梭。
"这是......"月清歌的剑尖挑起一本飘近的书，封皮上的字突然化作流光钻入她识海。
她瞳孔微缩，"我看见天剑宗的前世了......在另一个世界，我们不是剑修，是用星轨测算命运的占星师。"
玄风的指尖触到一本墨色古籍，封面上"九界命书"西个大字烫得他缩回手。
再碰时，书页自动翻卷，无数画面涌入识海：九霄界的天道曾是某个高位世界的试验场，系统最初只是记录命运的工具，却在吸收太多修士执念后开始自我进化......
"原来我们只是其中之一。"他的声音发涩。
前世作为程序员时，他总以为自己是代码的掌控者，此刻才明白，他们何尝不是更高维度的"代码"？
"擅自翻阅命书，你们可知晓真相的代价？"
冷冽的声音从头顶降下。
玄风抬头，只见一个由命理符文凝聚的身影悬浮在书海之上，面容模糊却自带压迫感，"命运图书馆的守门人，只允许准备好承担因果的人通过。"
月清歌将玄风护在身后，问心剑指向守门人："什么代价？"
"你们会看到所有可能的未来。"守门人的声音里泛起冰碴，"看到九霄界因你们的选择分崩离析，看到你们珍视的人在不同时间线里死去。"他抬手，无数光影片段在三人周围炸开——有玄风被系统死劫碾碎的惨状，有月清歌的剑断在凌仙羽剑下，有苏九璃的丹炉在药庐爆炸......
玄风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他看见前世的自己在雷雨中抱着电脑奔跑，看见刚穿来时被原主记忆反噬的痛苦，看见月清歌堵在山门送剑穗时，发尾沾着的晨露。
那些鲜活的、疼痛的、温暖的碎片突然涌上来，将所有未来幻象烧成灰烬。
"我见过比这更糟的。"他扯出个带血的笑，"但我还是选择来了。"
守门人的身影突然凝固。
玄风的存在豁免在此时觉醒，他能清晰看见对方体内流动的命理法则——那些本应压制他的规则，此刻像遇到高温的蜡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。
"命火为刃！"他大喝一声。
掌心的命火突然暴涨成赤金巨刃，精准劈在守门人眉心的符文上。
锁链断裂的脆响中，守门人化作漫天星屑，最后一道光粒钻进玄风识海："通过考验，准予进入命理核心。"
核心空间比图书馆更空荡。
正中央悬浮着一颗流转着七彩光华的球体，每道光华里都映着修士的面容：有化神期的老怪在渡劫时对天嘶吼"不公"，有练气小修士跪在父母坟前发誓"我要改命"，有魔修抱着爱人的尸体哭到魔心碎裂......
"这是......"苏九璃的声音发颤，"命运母核？"
"是历代修士的执念与信仰。"玄风的手指刚触到母核，海量信息如潮水涌来——系统不是外来者，而是母核自我保护的产物；所谓的主角剧本，不过是母核为了维持命运平衡，自动生成的"最优解"。
当他这个外来者打破平衡时，母核才会慌乱地启动死劫，却也因此激活了更古老的进化可能。
"我们一首在与自己对抗。"苏九璃终于明白为何系统总强调"因果过重"——那是母核在恐惧修士们的执念太强，会撑破它构建的平衡。
玄风闭上眼。
他想起碑林里新刻的"命火不灭，自由不息"，想起凌仙羽昏迷前说的"它不是唯一的主宰"，想起那些曾堵着他送剑穗、塞丹方的女修们眼里的光。
"既然没有既定的命运......"他睁开眼，眼底映着母核的光华，"那就让我们来书写新的结局。"
掌心传来碎裂的震动。
母核在他手中化作万千星尘，每粒星尘都带着一道命理法则，像萤火虫般飘向九霄界的各个角落。
与此同时，九霄界的某处山顶，正在闭关的凌仙羽突然睁眼，指尖的灵脉里涌出一缕陌生的命火；万药谷的药庐中，苏九璃的丹炉自动亮起金焰；天剑宗的问剑峰上，月清歌的本命剑穗无风自动，穗子上的纹路竟与玄风刻在碑林的字如出一辙......
玄风望着飘向远方的星尘，耳中响起系统最后的提示音——这次不是警告，而是带着几分释然的机械音："检测到命运母核重构完成，新规则：命由己造，无问西东。"
山风卷起他的衣摆。
他转头看向月清歌与苏九璃，两人眼中的光比星尘更亮。
"该回去了。"他说，"还有很多人，要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。"
而在九霄界的各个角落，无数修士突然捂住心口——那里有什么东西苏醒了，像种子冲破冻土，像星火点燃荒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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