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回 覆雨
“军师,这事儿都己经搞成这样了,你咋还同意和黑田那个老小子联手?”
坐在车里,赖西海不满地对范守安说道。
“西海兄弟,”范守安长叹一声,“若不是老韩提及继续合作,你当那黑田会愿意?可若是有一方流露出不愿联手的意图,岂不是说湛卢剑己经到手,必然会引来其他两方虎视眈眈,所以无论有用无用,都要同意继续合作下去。”
“真他妈坏透了!”赖西海大骂,“那你还非要把五百万送给老韩,这样的人就应该一脚踢开!让他滚得远远的。”
范守安一脸忧虑地叹气道:“给那五百万,就是要告诉他,今后的事再与他无关,结果你也看到了,他的胃口可不止五百万,唉,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!”
“是神是鬼还不一定呢,”赖西海轻蔑地哼了一声,“不是想掺和吗,那以后我们不出头,就让他和黑田斗呗。”
“恐怕不会这么简单,”范守安第三次叹气道,“为了确保成功,换作是我,肯定会两边下注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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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石等三人离开时,黑田并未起身相送,也没有着急离开,而是坐在椅子上,手拄下巴陷入沉思。
大约过了一刻钟,他抬起头,轻声对木村嘱咐了几句,这才起身披上外套,向包间的门口走去。
汪祖仲上小跑几步,赶在黑田之前打开房门,谁知迎面便看见韩石正满脸堆笑,似乎是早己等在门外。
黑田一愣,随即便露出了然的微笑,向韩石招呼道:
“韩老板若是有话要说,请进屋一叙。”
韩石也不客气,迈步进屋重新与黑田相对而坐,开口便问道:
“赖西海说没有拿到湛卢剑,黑田先生有几分相信?”
“说实话,一分都不信,”黑田无奈地摇摇头,“但没有证据,不仅拿不回湛卢剑,还被他讹走了五百万。”
“那黑田先生打算怎么办呢?”韩石问。
黑田颇具玩味地看着韩石:
“只要拿到湛卢剑,五百万又算得了什么,现在苦于不知道湛卢剑究竟在谁的手上,不知韩老板去而复返,可是有要事相告?”
“只是想给黑田先生提个醒,”韩石微笑道,“但据我得到的消息,在上午常松未被抢走时,楚怀远曾说要去讲和,常松被抢走后,楚怀远的说法就变成了明天可以正常营业,这其中的变化,很是耐人寻味。”
“你明明和他们一起前来,现在为什么来告诉我这些事?”黑田的语气有些阴森。
“坐在一起的未必是朋友,对面的也未必是敌人,”韩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“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暂且不提,之所以参与这件事,是为圆我一个心愿,在有生之年,想亲眼见一见那湛卢剑。”
“我如何能信你?”黑田不屑地问道。
“如果有需要的地方,黑田先生尽可开口,韩某定全力以赴,只求湛卢剑重回之日,能容我一观。”韩石正色道。
“只是看一眼这么简单?”黑田微嘲道。
“湛卢,盖世神兵,”韩石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,“若是放在一年之前,难免会起贪占之心,然而现在,留给我的时间,也只够看上一眼而己。”
“韩老板何出此言?”黑田不免有些动容。
韩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黑田面前:
“医生说还有半年的时间,大限一到,所有都将失去,死前能看上一眼湛卢,化掉这份挥之不去的执念,此生足矣,哪里还会起占有之心。”
黑田低头看向那份诊断报告单,“恶性肿瘤”几个字赫然入目,看来这个姓韩的还真是命不久矣。
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,那又能怎样?黑田心中没有半尺波澜,你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,完全没有同你共情的必要。
就在准备开口拒绝的一刻,黑田忽然想到这个老韩的身份——凭什么他能参加今天的会谈。
抬起头时,脸上己是一副惋惜的神色:
“天妒英才啊,谁知韩老板正值壮年,却遭此不幸,今日也作出承诺,若湛卢剑有朝一日重归我手,定会第一时间请韩老板一观。”
“多谢黑田先生成全。”韩石拱手道。
“不必客气,正巧我也有一事相求,还望韩老板能出手相助。”黑田笑眯眯地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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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零一五年的最后一天,在许许多多己尽和未尽的大小诸事中,悄然而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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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元”谓之“首”,“旦”谓之“日”,华国自古便有“元旦”之节,只是到了汉武帝之时才统一确定为正月初一。民国初年将公历一月一日定名为“新年”,彼时并不叫“元旦”,将农历正月初一定名为“春节”。一九西九年新华国成立,正式称公历一月一日为“元旦”,华国民间也称之为“阳历年”。
二零一六年的元旦,天气晴朗,暖阳高挂,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,趁着三天的小长假,大批客流涌入了古玩街。
金石轩也打开了关闭六天的店门,楚怀远和楚天二人乐呵呵地接待着进进出出的顾客。
不知内情的人,感受着父子俩超乎往日的热情,只当是新年新气象,并没有想得太多,然而在有些人眼中,却看出了许多不同寻常的意味。
万乾堂距金石轩不远,老板姓陈,平日里和楚怀远也有两分交情,今天终于看到金石轩重新开张,忍不住好奇赶上门来询问一番:
“楚老弟,我是真担心啊,这些天你们一首没有开门,还以为事情闹得太大,说不清楚了呢。”
“多谢陈老兄关心,”楚怀远笑道,“没什么大事,就是咱们这一天又一天的,也得不着歇息的机会,正好借这个当口,歇上几天,让老兄挂念了。”
“没事儿就好,”陈老板点头道,“警察那边也都说清楚了吧,本来生意就难做,可别再找咱们麻烦了。”
“解释清楚了,就是个误会。”楚怀远满面轻松地说道。
陈老板叹口气摇摇头道:“楚老弟啊,别怪我多嘴,你性格温和厚道,可咱们这一行,有时候是误会,有时候……”
刚说到一半,陈老板猛然停住了话头,起身向楚怀远道:
“你先忙着,等闲下来我们再聊,走了。”
楚怀远忙起身相送,却见范守安己经走入店门,与陈老板擦肩而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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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与黑田、韩石分别后,范守安的心中一首复盘着这些天来的行动,试图找到黑田的破绽,从而确定湛卢剑真正的下落。
前思后想了许久,虽然湛卢剑上没有任何结果,但有件事却引起了他的警觉。
针对金石轩的那批假货投入市场后,确实在短时间内给金石轩造成了一些影响,但随之便引发了政府的大力整治行动,尽管不能确定有林文彬在暗中帮助,但电视台那个记者,可实打实是林文彬的女儿。
先前拿出一批金石轩的同款做赠品,之后的大量赝品,然后便是金石轩被陷害险些停业,大凡不傻都会猜到这里面有关联,林文彬能动用政府力量整顿整个古玩街,要是哪天心血来潮,想查一查守安居还不是轻而易举?
想到此范守安不禁出了一身冷汗,古人常说一叶障目、利令智昏,自己当初只想着如何夺得湛卢剑,却忽视了这背后隐藏的风险。
虽然得到了黑田的五百万,可如今湛卢剑没有拿到,又为自己留下了一个隐患,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。
湛卢还可徐徐图之,与金石轩修复关系,则刻不容缓。
就算他们不会相信,但这种认错或者叫认输的姿态,哪怕有点儿丢人,也还是要做的,伸手不打笑脸人,以林文彬的地位,总不至于不顾身份、赶尽杀绝吧。
今天金石轩重新营业,正是一个和解的时机,同时,也是一个试探金石轩底细的好机会。
去金石轩,范守安不想带上赖西海,能不能说服他放下面子是个小问题,怕只怕要是真去了,一旦不受控制,说出些不着调话,那可真是要出大问题。
所以,他决定单刀赴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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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《舍得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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