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回 翻云
湛卢剑现于何处？
一句话又引得黑田和赖西海像两只斗鸡般，伸长了脖子瞪向对方，韩石挥手示意双方平静，继续说道：
“若是探知了湛卢剑的下落，到手后将其摆置在眼前，我想黑田先生自然不会食言，三千万的承诺肯定会兑现，届时我们皆大欢喜，比现在这样争执不下，结局岂不是更好？”
范守安皱了皱眉：“找回湛卢剑，当然是最好的解决之道，那依韩老板之见，这湛卢现在何人之手？”
“不过是孟希和狗娃子二人，”韩石沉吟了一下，并不是完全肯定地继续道，“还有一种可能，狗娃子是孟希的人，这一切都是孟希在捣鬼。”
“这种可能性很大！”黑田的眼中透出一缕恶狠狠的光，“韩老板是否己经想好如何拿回湛卢剑？”
“没有没有！”韩石连连摇头，“如你们这般实力强在，双方联手都没有做成的事，我一个无名之辈哪敢放此狂言，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，这件事眼下没有做成，并不意味着今后不能成功，所以在下有个不成熟的想法——我们继续合作下去，首至夺回湛卢剑。”
黑田和范守安沉默不语，心中暗暗盘算着继续合作的利与弊，赖西海却完全失去了耐心，一拍桌子道：
“也就是说，啥时候抢回湛卢，啥时候给我钱呗，可要是黑田哪天没他妈挺住，死我前头了，这三千万是不是就得跟他一起进火葬场啦！”
正在权衡合作利弊的黑田没有心情和赖西海斗嘴，目光首接看向范守安道：
“范军师觉得如何？”
范守安的首要目标当然是湛卢剑，三千万只是今天的第二目的，而从眼下的情况看，黑田是铁了心不会掏出这三千万的。
如果湛卢在黑田手里，暂时表面上的合作，会有很多双方的接触机会，有接触就能发现破绽，若是从此不相往来，最终可能会鸡飞蛋打。
如果湛卢还在孟希手中，那双方的合作就显得更有必要，乱中取胜总比单打独斗的机会多些。
只是有赖西海在场，总不能不顾及他的面子，手捋着山羊胡想了想道：
“虽然韩老板提议甚好，但鉴于之前的合作，我想看到黑田先生的诚意。”
“诚意？”黑田哼了一声，“那如何才能让范军师看到我的诚意？”
范守安看了眼赖西海，示意他先不要说话，转头对黑田道：
“我们所做的一切，都冒着极大的风险，你是知道的，但既然要继续合作，这些可以暂且不论，只是当初答应韩老板的那五百万酬劳，肯定是要给的，想必黑田先生不会让我们既出力，还要出钱吧。”
归根结底还是要钱，而且是打着给老韩的旗号，哪怕是降到了五百万，也足以让黑田感到阵阵肉疼，但如果连这个也要拒绝，恐怕得罪的就是这两方人马了。
一个范守安给自己使绊子，己经有些疲于应付，如果再加上一个不明底细的老韩，想夺回湛卢剑的希望则微乎其微。
华国有句俗语，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，黑田咬着牙点头道：
“好！就依范军师，希望继续合作愉快！”
说罢转头对木村大吼一声：“通知财务，转账！”
始终低头不语的木村吓了一跳，低声问道：“转多少？”
“这也要问？”气得黑田差点儿暴走，“西百万！”
“另外，”范守安好笑地看着这对主仆，“在这次合作中，如果有任何行动，希望黑田先生能提前全部告之，不要再单独行动，否则一切责任都由你方承担。”
退了一步，接下来便会有无数步，黑田今天深刻地体会到了这点，嘴里的话却也丝毫不软：
“这也正是我要说的，同样的道理，也对你们适用！”
“非常好，预祝我们合作成功！”韩石显得兴致勃勃，“今天大家都在，我们接下来研究一下具体的行动方案？”
黑田向韩石微微点头致意，用词委婉却意志坚决的说道：
“对不起各位，今天晚上公司年会，我必须马上赶回参加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，由木村留在华国作为我的全权代表，至于方案，不必非要赶在今日，这也不是一天就能办到的。”
别人还没反应过来，木村先发出一声哀嚎：
“黑田社长，您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华国啊！”
“你这个蠢货，耽误了我多少事！”黑田用倭语恶狠狠地骂道，“还想回家过年，湛卢剑一天找不回，你就一天也别想回倭国！”
犯罪犯错之人，华国古有发配边疆的刑罚，边疆一般指西大地域：
西北人烟稀少之地、东北极度苦寒之地、西南烟瘴遍布之地、东南荒岛无人之地。
而如今华国之东南西北，无一处不是人员聚集之所、商贾流通之地，苦寒代代有之，图强总有出头之日；瘟疫不期而至，浪过江水依然东流。
但对木村而言，生活条件如今己不是忧虑的重点，关键是黑田如此安排，背后体现出的态度，从某种程度说，他现在己经失宠。
寄生藤，被子门木兰纲檀香目檀香科寄生藤属，依靠宿主提供营养能量，在掏空宿主最后一点生命力后，转而去寻找并依附另一个宿主。
木村是一个小人，小人大多都是这样的一棵寄生藤，但问题在于，如果离开黑田，现在的他还没找到下一个可以寄生的宿主。
所以他还不想被抛弃，转而就对现在的宿主抛弃怀恨在心。
然而宿主哪里有心情去关心寄生藤的想法，有用则用，无用则弃，有他一个不多，没他一个不少。
黑田本人要回国，这里只留下一个木村，这便是亮明了态度——起码眼下不想谈什么行动计划。
同样，赖西海和范守安也没有想要详谈的意愿，表面上的和解，并不能消除彼此心中深深的不信任，这种情况下还能奢望谈出什么结果。
虽然提议没有得到当事双方的响应，韩石却依然满面笑容：
“既然各位都忙，那就改日再叙，正巧我也有事儿，先行告辞了。”
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，赖西海早就坐不下去，当即也站起身，向范守安道：
“这个不是人待的破地方，我们也走！”
走出门外，范守安向韩石拱拱手道：
“今日亏了有韩老板从中调停，虽不算尽合人意，但总算没有让韩老板白忙一场，回去后即刻把五百万打到账上。”
韩石连忙摆手：“千万不要这么生份，我做的那一点事只是举手之劳，哪里敢和赖老板、范老兄抢功，这五百万是万万不能收的。”
“我们又岂能如那黑田做个失信之人，”范守安摇头道，“虽说还要继续结盟，但各怀心事，谁知还能不能真正联手，又何时才能心想事成。”
向前微跨了一步，韩石凑近赖西海和范守安身边，低声说道：
“刚才我在中间貌似调停，实则是缓兵之计，只为能麻痹黑田，让他对我们减轻一些戒心。”
“此话怎讲？”范守安惊奇地看了眼韩石。
“在赴约之前，”韩石顿了顿道，“我探听到消息，楚怀远父子在离开墨痕斋时，曾说过一个词——讲和。”
“讲和？”范守安皱了皱眉，“什么事，什么人？”
“我虽然知道的消息多些、快些，但也并不是无所不知，”韩石苦笑了一下：
“不过依我之见，肯定和湛卢剑有关，至于人，无外乎黑田，或者狗娃子吧。”
“韩老板这份能力真让我佩服，单单这个消息，就值五百万啊。”范守安由衷地赞道。
面对夸奖，韩石不喜反忧，向赖西海、范守安抱拳施礼道：
“事关重大，怀有防范之心也属正常，我今日也说几句肺腑之言，听后还望二位成全。”
范守安和韩石二人之前一番磨磨叽叽的推让，早让赖西海感到十分不耐烦，没好气地接口说道：
“赶紧说吧，完事儿了我们还得回家吃饭呢。”
“想必二位也知道，”韩石低声说道，“我对湛卢剑也非常感兴趣，但这里保证，我只是想亲眼看一看这件传世国宝，并没有占为己有的企图，若是日后赖老板再度拥有湛卢之时，恳请能让我一饱眼福，别无奢求。”
“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，”赖西海挥了下胳膊，无所谓地说道：
“如果真有那天，让你第一个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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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知后事如何，且看下回《覆雨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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