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回 厨师
返回公安厅的车里，栾锋三人都没有说话，心中都在细细回想着刚才发生在金石轩的一切。
“不知道为什么，”孙兰兰打破了沉默，“虽然孟希和楚天表现得还算正常，但我有一种首觉，这两个人不简单。”
“要说不简单，楚天还好，”王晓龙边开车边接口道，“那个孟希我是真不敢下定论。”
“没错，”孙兰兰身体前倾，将头探到前排座椅中间，对副驾驶位置上的栾锋道，“处长，刚才为什么不问一下他们去倭国的事儿？”
栾锋没有首接回答，却开口反问道：
“哎哎……经过刚才一番谈话，我们可否得到了任何有价值的信息？”
“非要说有的话，”孙兰兰想了想道，“这哥俩儿的感情很好，人品也不错，其他的好像真没有。”
“啧啧啧……帮着求了情，那人品还能差喽！”王晓龙一旁调笑道。
“以小见大，人品这方面我也不怀疑，”栾锋若有所思，“但感觉到没有，他们——尤其是孟希，似乎总想把思路引到另一个方向——只是销赃未遂，与故意陷害无关。”
“我有同感，”王晓龙也点头道，“他们似乎不想把事态扩大，若说是想息事宁人的话，这哥俩儿又不像那种胆量小的人，那么极有可能，金石轩藏着不愿为外人知的秘密。”
“是啊，”栾锋有些苦恼地叹口气，“要是不想说，去倭国的事情，现在问还不如不问，若真与湛卢有关，让他们提前有了警觉，我们再想查时，只会变得更加困难。”
“连我们都要瞒着，他们这是想要干什么！”人情归人情，工作归工作，孙兰兰似乎忘记刚才替她求情的情份，有些恼怒地向栾锋说道：
“处长，你说吧，怎么查，我要让他们知道知道，警察不是那么好骗的。”
“今晚早点儿休息，明天一早去滨海。”栾锋侧头瞄了一眼趴在椅背中间的孙兰兰：
“还有，如果再这么毛躁冒进，趁早回部里待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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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旦期间，东升号靠港停修，船员们正好利用这难得的假期，纷纷回家与家人团聚。
厨师长杨晓波躺在家里的沙发上，吃着苹果看着电视，好不悠哉惬意。
敲门声响起，杨晓波有些困惑地“嗯”了一声，这个时候怎么会来客人？
打开房门，只见两男一女站在门外，为首的中年男人微笑着问道：
“是东升号厨师长杨晓波先生吗？”
“我是，”杨晓波点点头，“您几位是？”
“我叫栾锋，”栾锋亮出警官证，“这两位是我的同事，有几个问题想找杨先生了解一下，不知道是否方便。”
只警官证上写的“公安部”三个字，就让杨晓波脑袋嗡的一声，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，能让公安部的人亲自前来？
“如果不方便的话，我们也可以换一个地方谈。”见杨晓波呆立在当场，栾锋出言提醒道。
“方便、方便！”这么大的衙门，杨晓波可惹不起，忙将三人让进屋内。
听着厨房内马勺碰炒锅的声音，栾锋笑道：
“了不得啊，堂堂国家一级厨师、东升号厨师长，居然连个下厨的机会都没有，你们家真是藏龙卧虎啊。”
一句玩笑让杨晓波轻松了不少，哈哈一笑道：
“一年得有三百六十天都在做菜，就回家时能欺负欺负老婆，还让几位警官抓了个现形，要是知道警察连偷懒都管，今天无论如何也得亲自动手啊。”
“来客人啦！”杨晓波的妻子从厨房探出身问。
杨晓波向妻子摆摆手：“你忙你的，我和几位同志说点儿事。”
带着三人走进书房，杨晓波反手关上门，垂手站在一旁，表情变得很是紧张：
“三位警官，找我有什么事儿吗？”
“不要紧张，”栾锋笑道，“和你没有关系，今天来是想问一些关于金声的事情，就是在半年前，从东升号上辞职的那位厨师。”
“金声，”杨晓波有些吃惊，“他怎么了？”
“只是例行调查，”栾锋道，“不要有任何思想负担，把了解的情况都如实说出来就好。”
“好，”杨晓波咽了口唾沫，“您想了解什么？”
“半年前金声辞职，什么原因？”孙兰兰问。
“是因为客人食物中毒……”杨晓波一五一十地将他知道的事情原委讲述了一遍，最后不无遗憾地说道：
“他当时就是意气用事，刷几天碗又怎么了，其实只要领导们气一消，早晚都能回来。”
“据我们了解，”栾锋道，“金声也在船上干了很长时间，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？”
“还不是他不务正业，”杨晓波也觉得有些可惜，“把唱歌当成了主业，受了点儿打击后就像丢了魂儿似的。”
“受到了打击？具体说说。”栾锋道。
金声的离职，当时在船上也是不大不小的一次事件，尤其是后厨为此也议论了很久，虽然事情过去了半年多，杨晓波记得依然清楚，先被机修部的魔术抢了风头是诱因，后被专业歌手抢了饭碗导致了最终的爆发。
唱歌好听的人不说如过江之鲫，起码也称得上时常可见，但魔术师的份量可大不一样，如果说在东升号上发生了什么特殊事件，那机修部的人表演魔术，绝对能算上一个。
但孙兰兰也没想太多，只是觉得这事儿好玩儿，便随口问了一句：
“机修部的人突然学会了变魔术？这种行业秘密一般都不随便教人的。”
谁知道这些富家公子千金都是怎么想的，杨晓波一阵苦笑：
“教会他们魔术的，是林大小姐的朋友，名字有些记不清了，好像是叫孟希。”
在金声被确定有重大嫌疑后，苦于没有证据，专案组只能耐心等待他再次出手时，人赃并获，但不久却传来了他辞职的消息，虽然也通过各种手段寻找他的踪迹，但金声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，从此便沓无音讯。
这次来滨海，就是想通过调查金声，了解东升号上都发生过哪些不寻常的事件，谁知，竟再一次听到了孟希的名字。
而且，孟希还是林大小姐的朋友！
孙兰兰眨眨眼，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：
“林大小姐？难道是林文彬的女儿、林若风的妹妹林若水？”
“对啊，”孙兰兰的反应倒让杨晓波感到有些奇怪，“除了她，林氏集团还有谁敢称大小姐。”
孟希和林若水是朋友？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没在资料里体现出来？
栾锋不满地看了王晓龙和孙兰兰一眼。
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，眼下的关键是，林若水的朋友，竟然会跑去机修部教魔术，听起来多少都有些不合乎情理。
“你刚才说孟希是林若水的朋友，那么他怎么会认识机修部的人？”孙兰兰假作好奇地问道。
“这个我也不太清楚，你们可以问问机修部的主管赵义，这是他的联系方式。”杨晓波拿出一张纸，写上一个电话号码递给孙兰兰。
从杨晓波这里得到的信息己经远远超出了预料，栾锋看看时间，起身告辞道：
“因为涉及案件侦破，为了我们日后更好地开展工作，今天的谈话要暂时保密，再次谢谢你的配合。”
杨晓波自然听得出这句话背后的警告意味，忙连声答道：
“我明白，今天的事儿谁都不告诉，包括我老婆在内。”
快走到门口时，栾锋忽然转身问道：
“辞职后，金声和你们联系过吗？”
杨晓波茫然地摇摇头：
“一次都没有，我们也曾给他打过电话，但那个号码己经停机了。”
走出书房，只见餐桌上己经摆放好的饭菜，杨晓波的妻子正满腹疑惑地等待着他们出来。
“我们是老杨的同事，过来说一些工作上的事儿，耽误你们的时间了，对不起啊。”栾锋笑笑道。
“我们家老杨……他没事吧？”杨妻担心地问道。
“当然没事儿，”栾锋道，“老杨是个好同志、好厨师。”
听到这么说，杨妻顿时把心放进了肚子里，当下撇了撇嘴：
“回到家连厨房都不进，手指头都不伸一下，就这，还能算是个好厨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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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知后事如何，且看下回《脾气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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