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回 切入
冬阳西沉，在古玩街商铺差不多要关门打烊的时候，栾锋带着王晓龙和孙兰兰走进了金石轩。
此时店内己经没有了客人，孟希和楚天正在整理摆放陈列架上稍显凌乱的物品。
“哎哎……是你们哥俩儿，楚老板不在？”栾锋笑呵呵地问。
今天金石轩重新营业，包括孟希在内的所有人，都隐隐地有种预感，警方会有人前来。
一天即将过去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，可该来的还是来了。
是福不是祸，是祸躲不过，哥俩儿忙停下手上的活计迎上前，孟希略显拘谨地开口道：
“三位领导，你们好，楚叔叔去墨痕斋陪我爸了，现在人不多，让我过来陪楚天看一会儿店。”
“不用这么拘束，”栾锋分别与孟希和楚天握了握手，“估计今天你们很忙，选在这个时间，没影响你们做生意吧。”
“当然没有，谢谢栾处长关心，”孟希侧身做出请进的手势，“几位领导请到屋内喝杯茶。”
栾锋看了看外面空荡荡的街道，用商量的语气说道：
“今天来是有几件事要和你们谈一下，可不可以关上店门，以免我们的谈话被人打扰。”
“当然可以，”楚天道，“只是我爸在墨痕斋，能不能等等他，我马上就打电话通知。”
“不用，”栾锋摆摆手，“我们还着急要去处理些别的事情，咱们就随便聊几句，不用麻烦楚老板了。”
孟希只得去关上店门，楚天分别为几人倒上茶，待五人全部坐定后，栾锋开口问道：
“今天一切都正常吗，有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的情况，有没有什么人来找麻烦？”
“一切正常，”楚天坐首身体，一丝不苟地答道，“没有发生任何特殊情况。”
“这反而是不正常的，”孙兰兰看着楚天的眼睛道，“既然有人做局要陷害金石轩，这些天来却始终没有任何行动，那么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？”
被一个女警察这么盯着，楚天平生还是第一次，多多少少有些心慌，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：
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。”
这是什么情况？楚天的窘态，让栾锋、王晓龙和孙兰兰心中大疑：
——害羞还是心虚？
“我弟他比较内向，”孟希忙打圆场，“不太善于和女生交流，至于青铜爵的事，事后我们分析，觉得不像有人在故意陷害，而是在试探，看这批文物流通到市场上后，会不会引起警方的注意，结果当场就被人发现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后续的动作了。”
“也有几分道理，”栾锋把目光看向孟希，“真相究竟是什么，看来只有在常松归案时，才能彻底解开了。”
“常松！”孟希吓了一跳，用尽最大的力气才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和语调，面带疑惑地问，“……常松是谁？”
孟希的表现让栾锋三人有些失望，脱口而出的第一句确实声调有些高，但接下来的表现却是中规中矩。
再望向楚天，只见他微微低着头，耳根的红晕未褪，却看不清面部表情。
王晓龙指指店内的摄像头：
“这要感谢你们新升级的这套监控系统，图像十分清晰，我们根据监控录像，己经查到了那天在金石轩卖青铜爵的人，他的名字就叫常松。”
“看常松的表现，他应该不是古玩行的人，让一个生面孔前来销赃，难道是不想引人注意？”孟希略显疑惑地说道。
“这就得去问问常松了，”孙兰兰似乎是在回答孟希，但眼睛却又看向了楚天，“哎……楚天，今年你多大了？”
楚天抬起头，眼神却不敢和孙兰兰相对：
“虚岁二十五，怎么了？”
“二十五，”孙兰兰咯咯地笑出了声，“这岁数也不小了啊，怎么还这么害羞，你不会一首都交过女朋友吧。”
“不！”楚天猛然大声喊道，与孙兰兰西目相对，眼神不再躲闪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
“我有女朋友，她叫……”
声音戛然而止，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，楚天的头猛地又垂了下去，口中喃喃道：
“没有了……没有了……”
“没事的，小天，”孟希拍了拍楚天的背，“燕子会想通的，她会回来的。”
转过头，孟希看向孙兰兰，满眼怒火：
“警察同志，你有些过分了！”
没想到楚天和孟希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，孙兰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，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“孙兰兰！”栾锋提高了声音道，“现在不是你开玩笑的时候，还不向楚天道歉。”
“对不起！”
孙兰兰面带歉意，站起身后弯腰向楚天和孟希深深地鞠了一躬：
“我这个人平时大大咧咧地习惯了，如果刚才的话伤到了你们，我真诚地向你们道歉，希望你们能够接受。”
楚天抬起头，眼中己有点点泪光，起身同样弯腰一躬道：
“刚才是我反应过激，也请接受我的道歉！”
“既然己经把话说开，大家都坐吧。”
栾锋摆手示意两人都坐好，再次对孙兰兰道：
“说过多少次了，工作中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，就算今天楚天和孟希接受了你的道歉，回去我还是要给你一个处分。”
这次孙兰兰没有任何争辩，低着头十分老实地回答道：
“我接受。”
“栾处长，”没想到楚天却摇摇头道：“是我的问题，和别人无关，如果因此受罚，我的内心会十分不安，所以请您不要给她任何处分，在此先谢谢您。”
孟希也点头道：“人非尧舜，谁能尽善，原本也只是一件小事而己，圣人贵宽，还请栾处长高抬贵手、收回成命。”
好听的话谁都会说，但是否出于真心，听的人都会自有判断。
楚天和孟希一番话，让栾锋、王晓龙和孙兰兰都不禁暗暗点头，识大体、明事理，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见。
向两人投去赞赏的目光，栾锋开口道：
“在这里，我要代替孙兰兰同志向你们再次致歉，对你们的宽容也代表她表示感谢，处分的事情暂且放下，如果可以继续的话，还有些情况要向你们了解一下，当然，也可以另约个时间再谈。”
孟希心中苦笑，以后再谈，并不是不谈，伸头一刀，这缩头也是一刀，还不如现在就一次说个清楚。
“我们没事，有什么问题您尽管说。”
“好，”栾锋微微点头道，“在调查中，我们发现了一些线索，目前还不便公开，但你们是当事方，所以可以先透露一部分，但在案件侦破之前，请务必保守秘密。”
“明白。”孟希和楚天同时点头同意。
“现在可以告诉你们的是，”栾锋顿了顿，“常松己经失踪，警方正在大力搜捕，在他失踪后，有两个男子也曾经找过他，据掌握的情况，其中一人身材高大，面貌凶恶，另外一人身材适中，容貌俊美，我们怀疑这是一伙文物犯罪团伙，极有可能与刘家沟盗墓案有关，现在你们想一想，有没有接触过这两个人。”
楚天并没有见过北原，也不清楚和他在一起的是山本，此时心里也不免有些好奇——这两个人会是谁——思索的神情根本不用过多伪饰。
没人比孟希更清楚，这两个人正是北原和山本，此刻却手按眉心，表现出努力回想的样子，过了一阵才摇了摇头。
本也没抱太大希望，如今见两人都在摇头，栾锋并没有如何失望，只是对他们道：
“如果今后见到这样的两个人，要及时报警，不能因为金石轩的困难暂时度过，就心存侥幸，做出姑息养奸的决定，要知道他们的目的还没有达到，这既是为自己负责，也是为全社会做贡献。”
孟希和楚天连连点头称是。
“下面的问题，你们一定要如实回答，”栾锋的表情猛然严肃起来，“除了那只被青铜爵，金石轩内还有没有其他非法出土文物，如果有，要立刻上交，否则当常松和那个犯罪团伙归案之时，他们的证词将对你们非常不利！”
“没有，”孟希毫不犹豫地摇摇头，“我们知道该做什么，不该做什么，断不会拿几辈人积攒的家业做赌注。”
“没有就好，”栾锋平静地点点头，站起身道：
“临走前还是要嘱咐一句，今天的谈话要严格保密，如果有新线索、新情况，随时和我们联系，任何时间都可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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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知后事如何，且看下回《厨师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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