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蹄声碎。
林昭昭攥紧缰绳，腰侧的金属片贴着肌肤微微发烫。
李墨珩的黑马紧挨着她，叶知秋在前探路，楚云歌的青骢马落最后——西人天不亮就出了西首门，连阿竹都只留了张字条。
“前面有庙。”叶知秋勒住马，密集的雨点正劈头盖脸砸下来。
废弃的山神庙露着天，供桌上积满灰。
林昭昭擦火折子的手顿住——墙根处有道浅痕，像是被人刻意刮开的青苔。
“昭昭？”李墨珩举着火把凑近。
石碑嵌在墙里，巴掌大，刻着行字。
林昭昭的呼吸陡然急促——那不是大宁的篆体，是简体字，和她实验室墙上的标语一个样：“欢迎来到终点，也请记住起点。”
“这是……”楚云歌凑过来，声音发颤，“我家乡的文字。”
雷声响彻天际。
林昭昭摸着石碑上的字，突然想起白渊曾说“被放进棋盘的执棋人”。
原来从现代实验室的事故开始，从她穿成相府嫡女的那刻起——所有“意外”都是安排。
“走。”她转身时眼底亮得惊人，“苍梧山的钟台，我们必须到。”
北境的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。
钟台遗址藏在悬崖下，断柱上刻满螺旋纹，和归墟钟的纹路如出一辙。
林昭昭将金属片按在石台上，蓝光腾地窜起。
白渊的虚影这次凝得很实，连眼尾的痣都看得清：“时间是张网，每条线都在等交点。你要回现代，得让所有时间线里的人都承认——林昭昭存在过，且合理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李墨珩按住绣春刀。
“她是外来者。”白渊看向林昭昭，“大宁的史书若写她是异数，她的时间线就断了。只有让这里的人从心底接受她，两条时间线才能重合。”
雪越下越大。
林昭昭望着远处被雪覆盖的城郭，突然翻身跳上石马：“回京城。”
太子萧承泽在御书房见她时，茶盏正冒着热气。
“你说你是从未来来的？”他指尖着奏折，那是林昭昭刚递上的，详细写了归墟钟、时间循环、还有她的来历。
“臣女知道荒诞。”林昭昭跪得笔首，“但太子若想稳住朝局，让百姓不记起被篡改的十年，就得让天下人知道——有个叫林昭昭的女子，破了皇后的局。”
太子沉默片刻，突然笑了：“母妃总说我优柔，可你来了后，我倒觉得……大宁需要这样的‘荒诞’。”他翻开龙纹玉玺，“明日早朝，我替你奏。”
紫宸殿的朝钟敲响时，林昭昭站在丹墀下。
皇帝的目光扫过她，温和里带着几分复杂——皇后己下了大狱，归墟钟被封入宗正寺，而她的名字，即将被记入起居注。
“昭昭。”李墨珩在城门外等她，绣春刀的流苏结着冰碴，“要走了？”
她摸出块玉佩塞给他——是相府老祠堂里求的，刻着“长安”。
“我答应原主，要替她活成风。”她转身时雪花落进领口，“但风会记得吹过的山。”
实验室的金属门泛着冷光。
林昭昭的手悬在密码锁上，突然顿住。
门内传来脚步声，很轻，和她的频率一模一样。
门开了。
穿白大褂的“林昭昭”站在操作台前，正对着时间仪器笑。
她的胸牌闪着光，上面写着：“林昭昭，时间线观测员。”
“欢迎回来。”另一个她举起咖啡杯，“该看看你在大宁的时间线，有没有被永远记住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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