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昭昭把金属片推到楚云歌面前时,御花园的蝉鸣正撞在琉璃瓦上。
“你可见过这纹路?”
楚云歌的指尖刚碰上去就缩了回来,像是被烫到。
“像...像我小时候总做的梦。”她揪着帕子角,眼尾泛红,“梦里有好多发光的盒子,上面就刻着这种螺旋纹。可我一摸,盒子就碎成星星,然后我就醒了。”
“能想起什么具体的?”林昭昭按住她发抖的手。
楚云歌摇头,额角渗出汗:“记不清,越想头越疼。嬷嬷说我是落水后失了忆,可那些梦...不像是假的。”
指尖在金属片上叩了两下,林昭昭将帕子重新包好。
她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——归墟钟改不了活人的记忆,但若是穿越者...记忆本就不属于这个时空,乱成一团倒也合理。
“去地窖。”她转身时撞上端着茶盏的阿竹,“把残片和金属片都带上。”
李墨珩的绣春刀在廊下划出半道银弧。
“我让叶知秋守着入口,暗卫清过三遍,不会有尾巴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但那口破钟上次差点吸走你的魂魄,这次...”
“总得试试。”林昭昭把帕子塞进怀里,“白镜的残影说过,残片认主。我是时间研究者,或许能触发什么。”
冷宫的地窖霉味呛人。
林昭昭蹲在青铜钟残骸前,将两枚碎片并排放上钟面。
指腹刚触到冰凉的铜锈,掌心突然发烫——金属片和钟角残片像两块磁石,“咔”地吸在一起。
幽蓝的光从碎片间渗出,在半空凝成一道虚影。
那人身着玄色长袍,眉峰比白镜更冷硬三分,眼尾却带着和白镜如出一辙的红痣。
“时间观测者白渊。”虚影开口时,地窖的烛火突然倒卷成旋涡,“你手上的,是归墟钟的核心碎片。”
林昭昭攥紧袖口:“归墟钟不是皇后用来改记忆的?”
“那只是最粗浅的用法。”白渊的声音像冰碴子砸在青铜上,“归墟钟是桥,连接着千万条平行时间线。你以为的穿越是意外?不,是有人选中了你——你的知识,你的逻辑,恰好能成为撬动时间线的支点。”
“谁选的?”
“这个不重要。”虚影开始模糊,“重要的是,你每做一个选择,都在改变这条时间线的走向。大宁的命运,现在握在你手里。”
“等等——”
“叮”的一声,蓝光骤灭。
林昭昭瘫坐在地,后背全是冷汗。
原来她不是意外,不是棋子,而是...被精心放进棋盘的执棋人?
“昭昭!”李墨珩的声音从地窖口传来,“江允在尚忆司闹,说有要紧事找你!”
江允的手在抖,怀里揣着半封烧焦的信。
“我娘临终前塞给我的,说我爹查归墟钟时,发现秘密不止一处。”他抹了把脸,“今早我翻爹的旧箱子,在夹层里找到这个。”
信纸上的墨迹晕开一片:“北境苍梧山...古钟台...与归墟同脉...”
“礼部密室。”林昭昭突然站起来,“江侍郎是礼部侍郎,密室钥匙该在他腰牌里。”
李墨珩的匕首挑开腰牌暗扣时,青铜钥匙“当”地掉在地上。
密室不大,最里层的檀木匣中躺着封未寄出的奏折,字迹刚劲:“臣查得北境苍梧山中有古钟台,与归墟钟同源,若为异教所得,大宁危矣——”
“啪”的一声,幽蓝的光再次亮起。
白渊的虚影浮在奏折上方,脸色比上次更冷:“你要找的第二座钟台,就在苍梧山。但我警告你——”他的指尖几乎要戳到林昭昭眉心,“一旦开启,你将永远困在时间的漩涡里,再无回头路。”
“困就困。”林昭昭把奏折塞进李墨珩手里,“总比看着大宁被皇后搅得支离破碎强。”
夜风卷起尚忆司的门帘时,林昭昭站在台阶上,月光透过袖中帕子,将螺旋纹投在青石板上。
白渊的话还在耳边打转:“时间,从来不是一条首线。”
她望向北方,那里是苍梧山的方向。
袖中金属片微微发烫,像在回应她的心跳。
该做的选择,其实早就在地窖那刻定了——她不是被安排的,她是自己选的。
“明日辰时。”她转身对李墨珩笑,“备三匹马,带够干粮。”
李墨珩的绣春刀在腰间轻响,像是应和。
远处传来打更声,一更天的风里,飘来若有若无的海腥味——登州卫那艘黑帆船虽走了,可北境的钟台,才是真正的硬仗。
(http://www.quwenw.com/book/AEIBIJ-12.html)
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(免注册)我们会尽快处理.举报后请耐心等待,并刷新页面。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http://www.quwenw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