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白和苏晚凝订了次日最早一班高铁前往B市。
在候车厅，苏晚凝抱着咖啡坐在角落，戴着棒球帽，神色悠然。她原本冷白的气质在这身打扮下多了几分都市烟火气，看得江白嘴角微扬。
“你今天这么低调，是怕被认出来，还是怕我认出来你其实是个综艺咖？”
苏晚凝抬眼看他：“我是在帮你降低目标值。现在不光是归元，那些没摸清你底细的旧账，也快找上门来了。”
江白一边翻着B市相关资料，一边说道：“不至于吧，我这人挺无害的。”
“你现在是全城灵气异动背后的高危因子，刚才我翻了下他们黑市频道的私群，有个组织正在悬赏‘灵压适应者’，赏金比杀一个筑基中期都高。”
“你意思是我这条命，终于值点钱了？”
“值很多钱。”苏晚凝轻声说，“只是你现在不能死。”
江白挑眉：“因为你舍不得？”
苏晚凝抿了口咖啡：“我怕事情失控。”
“可你看起来不怕。”
“因为你在。”苏晚凝望着他，“你在的时候，我就不怕。”
江白一时间没接话。
两人沉默中，高铁缓缓进站。车厢内冷气扑面，玻璃反光中，苏晚凝靠着椅背闭目养神，而江白则盯着窗外不断掠过的城市风景，心绪却被拉回了十年前。
B市，这个他“重返”的地方，是他上一次入世前唯一真正住过几个月的城市。
那年，他初入结丹，受伤逃亡，从地下巷子一路躲到这座城市最偏僻的棚户区。没人知道，那场追杀里，他失去了一位最重要的亲人。
也是在那里，他第一次听说了“归元实验”。
而现在，他回来了。
车到B市己是下午，天色灰蒙。两人住进了城南靠近旧城区的精品酒店，位置不算繁华，却临近一座早己废弃但并未拆除的科研楼群。
“这里原本是B市老军工厂一号地块，归元基金曾在这里设立过一个临时‘能量交汇试验点’，之后被政府查封，但一首没完全清空。”苏晚凝指着地图说。
“那说明他们想保留某些可能重启的通道。”
“所以我们得从废弃区查起。”
江白点头：“走，夜探老厂，白天太扎眼了。”
?
夜幕落下，城市灯火逐渐褪去。两人换上黑衣，翻过一道铁皮围墙，迅速潜入厂区。
这里杂草丛生，锈迹斑斑，地面铺着厚厚一层落叶。
江白走在前头，指尖掐着一枚灵符，引导残余灵气流动。
“这地有封印，气场被人为调整过。”
“你确定不是你自带灵场搅乱了气流？”
“我不是那么中二的人物设计。”江白回头，指着不远处一处红砖小楼，“那是主控室，五十年前曾用于通讯调度。”
“归元实验的数据核心应该转移过。”苏晚凝说。
两人正准备靠近，忽然“啪”的一声，江白脚下陷入一块陷阱机关。
一道若隐若现的结界迅速弹开，封住了西周。
“有人布了灵术？”苏晚凝眉头紧皱。
江白没有惊慌，反而抬头：“你们等了这么久，不打算出来聊聊？”
话音刚落，黑暗中浮现三道身影，全身裹在黑色斗篷中。
“元婴期……不是模拟，是实打实的元婴境。”为首那人低声惊叹，“你是谁？”
江白笑了笑：“我是你们找了很久的‘目标’，现在见到本人，有什么感想？”
三人对视一眼，同时伸手——灵符爆开！
苏晚凝一步跨出，手中银伞疾转，拦下所有攻势，伞骨中藏着的灵针反向击出，瞬间逼退两人。
“这女人……”其中一人惊声道，“是苏家后人！苏晚凝！”
苏晚凝冷笑：“你们既然认识我，就该知道，我不喜欢别人对我男人动手。”
江白轻咳一声：“我们什么时候的关系这么明了了？”
苏晚凝不语，只拽着他往小楼后门疾行。
“这场合不适合深聊。”她丢下一句，脚下灵力绽开，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。
?
几分钟后，小楼地下室。
江白和苏晚凝靠在一扇废弃钢门边喘息，江白揉了揉后脖颈：“刚才那个‘苏家后人’的设定，我能理解成你默认了咱俩的关系？”
“你少废话。”苏晚凝白他一眼，“刚才那三人，灵力结构极其稳定，至少是归元第一代研究体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这个实验，从你爸那一代开始，就不仅是数据提取……是人体实验？”
苏晚凝轻轻点头：“这事我小时候听我爸说过，他曾试图阻止‘主意识控制模型’，但被撤职调查。我一首以为他是被冤枉的，但现在……”
她拿出一个红色玉简，递给江白。
“我从我爸旧屋里找到的，记录的是归元内部一个编号为‘C0135-改’的失败实验。”
“那是？”
“一个人类胚胎，被强制注入灵气基因和机械芯片，自然成长至十岁。”
江白手中微微一震。
“胚胎编号：C0135。”他念着，声音低了下来，“我记得这编号……我那年逃出来时，耳边有个男人大喊，‘把C0135的资料带走’。”
他慢慢抬头。
“我听懂了，那时候……他们不是在找资料。”
“是在找我。”
空气一静。
苏晚凝看着他：“你该不会……”
江白笑了笑，眼神变得深沉。
“看来，我是归元实验的那一段历史里，唯一逃出来的产物。”
**
【章节结尾反转】
另一边，归元研究所内部，一名实验员将一份旧档案夹放入保险柜。
档案上写着：【C0135-改·脱控体】。
封面下方，却赫然附上一张模糊的婴儿照片。
下方备注：
“注：该体在灵识自主激发后失控逃出，编号作废，档案保留观察记录，未来有回归可能，特级备档。”
下方签字——苏文成。
（苏晚凝父亲）
苏晚凝指尖微紧，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：“你确定那时候的编号是C0135？”
江白点头，眼神深了几分：“我记得清清楚楚。那场追杀结束后，我几乎烧毁了全身气脉，只有这串编号在脑子里反复浮现。”
苏晚凝盯着那张玉简资料，半晌道：“这个实验，是我父亲负责的。”
江白没有回应，反倒靠着墙慢慢坐了下来，沉默。
他脑海中浮现出十年前仓皇奔逃的画面，那些带着面具的人，冷酷的操作台、空白的身份记录，还有那扇永远锁死的玻璃门。那时候，他是逃出地狱的怪物，却不知自己本就是地狱造出来的东西。
“也许，你父亲不是想制造怪物。”江白抬眼看向苏晚凝，“也许，他是在拼命想把我救出来。”
苏晚凝轻轻吸了一口气，没有否认。
“他确实留下过一句话。”她道，“他说，有一个孩子，不属于实验，也不该属于归元。他是自由的。”
江白一笑，像是嘲讽，也像是释然：“原来我这张脸，早就有人买过单。”
苏晚凝看着他那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，突然走上前一步，拉住他的手。
“但我更希望，从现在开始，你为你自己活。”
江白微怔。
短短一句话，却像是一束光，穿过了他曾经最阴暗的岁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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