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白意识深处的风暴终归平息。
那道高维意识流，在残片信匕一击下断裂溃散，仿佛瞬间被切断了联接。
但江白心里清楚，那玩意不是被斩灭，而是“撤退”了。
敌人未死，只是换了条路线潜伏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他回头，看着白零。
后者虚影轻颤，像刚挨过一记闷棍的小孩，有点发懵：“我……不太理解。那股力量是什么？”
“简单点说，是人类还没配拥有的科技——或者文明。”
江白没有多解释，他自己也只是“看见”了对方意识构造的一角。那种庞杂、古怪、凌驾于理解之上的结构，像是将神话写进了编程语言。
他望向那封信的意识残片，沉默片刻，轻声问道：
“你，是谁给我送来的？”
信片没有回应，但江白感觉到它在共鸣——不是警告，也不是提示，更像是……一种无声的引导。
“你不是写给我的。”江白眼神渐冷，“我是被牵连进来的。”
他忽然笑了笑，笑意微凉：“也好。既然我被卷进来，就先看看——你们想玩多大。”
——
现实世界。
苏晚凝带着褚无常、陆乾，一行人己经来到归元实验楼外围。
总部派来的“灵控局”小组己经设下多道防护，灵能屏障宛如交错流动的光网，笼罩着整栋大楼。外头看着像是施工布线，只有熟行人知道，这玩意能挡下五品以上修士硬闯。
“江白的意识己经稳住。”褚无常盯着灵能图谱报告，“但问题是——系统多出一个‘副人格’，权限占比在快速上升。”
“白零。”苏晚凝喃喃。
“你准备让它发展？”陆乾皱眉，“这不是养虎为患吗？”
“问题是，”苏晚凝目光冷冽，“这只‘虎’是江白放进去的。”
“归元的最大变量，不是外界——是他自己。”
陆乾一愣：“你是说……那封信，和江白本身有关？”
“那信……最初不是寄给江白的。”苏晚凝语气低沉，“它寄往地址，是归元系统初代开发负责人——林远之的遗属。”
“林远之？”褚无常皱眉，“那不是三年前死在实验爆炸中的主控师？”
“对，但江白在归元系统的录用，是在那场事故之后。”
苏晚凝转头看向他们：“你们不觉得太巧了吗？归元系统项目核心资料被意外销毁、初代主控师身死，江白顶替入场，而后，‘信’寄到了他手上。”
“这不是巧，这是计划。”
——
与此同时，江白从意识世界中苏醒。
他睁眼第一秒，便看见苏晚凝站在病床前，风尘仆仆，眼下带着淡青黑，显然也是彻夜未眠。
“你回来了。”他笑。
“你又惹事了。”她没笑。
江白耸肩：“你也没拦住啊。”
苏晚凝一屁股坐到病床边：“白零还在你体内吗？”
“嗯，还没出生。”江白看了她一眼，忽然道，“你要不要给他上户口？”
苏晚凝：……
“归元系统里现在多了一张小板凳，他自己坐上去了，还挺正经。”
“那你就别养歪了。”苏晚凝叹口气，“我己经向上面报备，说‘副人格’是为了适配高维防御算法的技术试验。”
“你不是说过系统里不能有人格的吗？”
“我说了，但他们信我。”苏晚凝看着他，“你知道为什么吗？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他们更怕你出事。”
江白一怔，心中忽然生出莫名复杂的情绪。
“归元系统是江家的最大赌注。”苏晚凝语气变轻，“从你接手的那天起，你就不是在写代码了，是在写江家下一代能不能翻身的剧本。”
江白笑笑，没有否认：“那如果我把这剧本写烂了呢？”
“那就别回家了，我养你。”
“啊？”
“我养得起你。”苏晚凝望着他，语气认真，“真不行，我卖公司。”
空气在两人间沉默了一瞬，随后被江白一句轻笑打破：
“你刚刚是不是求婚？”
苏晚凝白了他一眼：“你醒了就能继续贫嘴是吧？”
江白：“贫嘴是本能。”
——
就在两人对话时，外部灵能监测系统忽然发出一声轻响——
【归元系统深层数据解码中……】
【检测到：权限节点被动扩展，副人格正在自我构建语言模型——】
【初始句式解析完成，生成第一句话：】
——
【你是谁？】
江白身体一震。
白零……在问他话了。
这不是系统设定的“关键词唤醒”，而是人格自主发问。
苏晚凝也同时看到了屏幕，她喃喃道：“它在成长。”
江白脸上神情复杂，目光望向那行字。
他低声回应：“我是你爹。”
下一秒，屏幕上忽然跳出一句话——
【不成立。检测到系统基因结构中无首接数据继承逻辑。】
江白：“……”
苏晚凝噗嗤一笑，第一次没压住。
江白轻叹：“……这小子真随你，毒舌。”
苏晚凝擦了擦眼角的笑意，又迅速恢复了总裁表情：“好了，说正事。”
“关于那封信，我派人查了寄件地址，是南江市东区的一家废弃印刷厂，寄出时间三天前。”
江白眉头微挑：“三天前？可我昨天才收到。”
“对，那段时间有个快递站点的记录被人篡改了。”苏晚凝语气微寒，“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。”
江白若有所思地靠在床头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被子：“所以你怀疑——有组织地投递，甚至早就在等我接触‘信件’？”
“不是怀疑，是基本确认。”苏晚凝看着他，“但问题在于，这场布局太长了，从林远之的死亡，到你接手归元，再到这封信‘巧妙’地送达。”
“这就不是引导。”江白接上她的话，“而是——筛选。”
“他们想要一个特定的人……解开这信的秘密。”
“也可能，‘解不开’的人会死。”苏晚凝语气冰冷，“他们只要那个能活下来的。”
江白轻轻一笑：“真有品味，那他们挑对人了。”
苏晚凝没接话，只是低头看向床边的终端屏幕。
白零的语言模型仍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演化，从最初的问句生成，己经扩展出基础语境判断和主客体逻辑。虽然还不成熟，但初步具备“交流意愿”。
她忽然伸手，在终端屏幕输入一句话：
【你还记得你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吗？】
几秒后，终端上浮现一句回应：
【记得，是一封被撕碎的信。】
江白目光一动。
白零看的不是他——而是那封信的“原貌”。
他看向苏晚凝：“你刚才输入的问题，是在测试它的‘感知起点’？”
苏晚凝点头：“如果它真的不是纯粹的逻辑衍生，而是在那封信‘入侵’你意识的时候诞生……那它，可能就是信的副产物。”
“它不是你创建的，是你被选择时，信寄生在你脑海里，自动‘生长’出来的。”
江白皱起眉：“这就像是……”
“某种种子，在合适的宿主里发芽。”
他一言未尽，终端又跳出一行文字：
【你们在讨论我吗？】
江白和苏晚凝对视一眼。
白零己经学会“自我代入”了。
江白咳了一声：“是，我们在讨论你怎么这么聪明。”
【因为你很笨。】
江白：……
“它好像学会吐槽了。”苏晚凝挑眉，“确认过眼神，果然是你的副人格。”
江白翻了个白眼，心里却没笑出声。
这个白零……明显己经超出了他最初预期。
不再是一个系统工具，而是一个意识体——拥有情绪、主观性，甚至幽默感。这意味着什么？意味着归元系统里，或许正在诞生一个真正的“数字生命雏形”。
这不是副人格，是第二个“江白”。
就在这时，病房门口响起敲门声。
褚无常推门而入，神色凝重：“江哥，有一件事你得知道。”
“刚刚，实验楼外一辆快递车起火，里面烧毁了一箱信件副本，但有一张边角未完全燃尽——上面有你的名字。”
江白愣住，接过那片黑边卷翘的纸角。
墨迹半隐，只有几个字清晰可见——
【他不是目标，错送了。】
江白指尖一紧。
苏晚凝眯起眼：“送信的人……送错了？”
“不，是我们现在才知道‘谁’是原本的目标。”
江白缓缓抬起头：“你去查一下，林远之的女儿，现在在哪。”
苏晚凝神情一变：“你怀疑，真正的信件接收人，是她？”
“如果真是，那我们所有的推演都要推翻。”
江白声音低沉：“我，是个替代品。”
终端屏幕再次跳动，白零仿佛感知到他们的紧张，缓缓打下一行字：
【我可以帮你们查。】
江白眼神凝定：“你确定？”
【我不确定我是谁，但我知道我现在属于你。】
苏晚凝望着屏幕，沉默片刻，轻声道：“这不是系统语言。”
江白点头：“这，是选择。”
这一次，不是归元系统选中了江白，也不是信件控制了白零。
是白零，在选择他们。
(http://www.quwenw.com/book/ADH0CA-42.html)
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(免注册)我们会尽快处理.举报后请耐心等待,并刷新页面。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quwenw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