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什么？”
苏晚凝微微挑眉，声音罕见地有些失控。
江白看着那张残损的信纸，神情平静，语气却带着锋锐的判断：“林远之死得不干净。你也觉得奇怪吧？他那么谨慎的一个人，怎么会被区区精神撕裂拖走？”
“这我当然怀疑。”苏晚凝手指轻敲桌面，“可他没留下任何传人，女儿十年前就随母亲改姓出国了，当年我查过，找不到人。”
“那是因为我们找错了方向。”江白把纸角丢在桌上，“也许她从没真正离开。”
苏晚凝眼神一凛。
江白转头看向白零：“能帮我查出林远之女儿现在的身份吗？”
【需要1分钟。】
终端静默了一瞬，很快跳出一串简短但精准的信息：
【林书雅，24岁，东海大学认知神经研究中心硕博连读在读生，现为黎明心理咨询工作室兼职顾问。】
“黎明心理咨询？”苏晚凝眉心一动，“这是归元资本参与投资的一家精神干预机构，去年刚拿了天使轮。”
“你说巧不巧？”江白意味深长一笑，“归元无意中投到的公司，竟然是林远之女儿兼职的地方。信件出现在我这，是巧合？还是试图遮掩送错目标的真实痕迹？”
苏晚凝没说话，只是伸手，点开白零附带的资料链接，眼神在一个年轻女孩的证件照上停留几秒。
长相清秀，戴着眼镜，笑容温和，完全没有修真者的凌厉气息。
“看起来很‘普通’。”她说。
“越普通，越像掩护。”江白眼中闪过一抹光芒，“不过我得亲自去看看她。说不定……她收到过那封信。”
“你一个大男人贸然登门造访人家女孩子，不合适。”苏晚凝突然起身，伸了个懒腰，嗓音慵懒而自信，“我来。”
江白微怔：“你？”
“当然。”她挑眉，“我名义上还是你老板，给旗下心理咨询项目‘走访调研’，不是很合理？”
江白：“……你说得对得让我无从反驳。”
苏晚凝己经拿起外套，临出门前忽然回头，俏皮一笑：“记得等我消息哦，江——特助。”
?
苏晚凝离开后，江白也没闲着。
他换了身衣服，走进公司楼下咖啡厅，拿了杯冰拿铁，在角落坐下，随意打开手机刷短视频。
【今天在地铁站遇到一个帅哥，真的长得像漫画走出来的，结果一开口……居然要我扫码关注归元资本？！现在的资本都卷成这样了吗？】
江白：“……”
【#社畜自救指南 #归元资本特助发疯日常】
他看到自己被偷拍的一段视频爆了——是几天前他在地铁上嘴贫“宣传”归元公司的镜头。
弹幕刷得飞快：
【这哥就是嘴强王者吧哈哈哈哈】【就喜欢这种厚脸皮的反差感】【求他的联系方式！】
江白叹了口气，把手机收起。
“红是红了，但红得有点离谱。”
不过也正因为如此，他在公司楼下咖啡厅没被人认出来——大家都以为他是某个营销公司的演员。
这也正好，便于他观察一件事：
——快递站点。
那辆曾起火的快递车，正是从这条街上的分点发出。
江白慢慢站起，走出咖啡厅，拐进巷子。
这里是物流人员聚集地，来往人声嘈杂，带着浓重的都市生活气。
“喂，小哥，这单你认得不？”江白拦住一个正在扫码的快递员，亮出照片上被烧毁的快递单号。
快递小哥一看：“这单我送过啊，寄到……苏氏集团大厦？那不是你们公司吗？”
江白微微一笑：“是啊，我就在那楼上。”
小哥疑惑：“可我记得，那单不是你签收的，是一个戴帽子的女生，没留姓名。”
“什么样的帽子？”
“白色棒球帽，面罩，穿的挺干净……声音像个学生。”
江白眼神微闪。
“谢谢你，小哥。”
他迅速走回公司，打开监控，调出那一日大厦外门的录像。
很快，画面中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。
白色棒球帽、黑色口罩，穿着校园风衣裙，动作干净利落。
她在快递员手中接过包裹，转身进了大厦，但并未乘坐员工电梯，而是从逃生楼梯消失。
江白迅速下达指令：“白零，跟进她从楼梯上的轨迹。”
【检测到目标于18层中途折返，离开楼道后，通过地下通道，从西侧后门离开。】
“她根本不是来送信的。”江白沉声道，“她是——引导。”
这一瞬，所有片段如同线头般被拉紧。
她拿了信，未交给真正的收件人，却特意让快递员记得送达大厦的地址。
如果不是那场火，没人会发现快递信息造假。
她刻意制造“信己送达”的假象，把信件放在江白会注意到的位置。
而她的装扮、体貌……无一不是在强调“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”。
——她是林远之的女儿吗？
还是，林远之的门人？
江白眼中光芒涌动，嘴角却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：
“我倒想看看，她到底想从我身上，激活什么东西。”
?
与此同时，苏晚凝坐在黎明心理咨询工作室内，正面对面看着林书雅。
“你说……你父亲的名字是林远之？”
林书雅神情平静：“是的，他三年前去世了。”
“你可知道，有人正在调查那封寄给江白的信？”
林书雅眼皮一掀，终于有了点反应：“我知道他收到一封信，但内容我不清楚。”
“那封信……本来，是不是该你收？”苏晚凝看着她。
林书雅忽然笑了，眼神澄澈而淡然：“你觉得呢？”
这一瞬间，她的气质忽然改变。
像是从清纯学生，转化为一位早就看穿棋局的观棋者。
“你们知道的，还太少了。”
苏晚凝眯起眼。
林书雅缓缓道：“那封信，是试探，是测验。真正的问题，从来都不是信是谁收到的——而是，你们是否能撑到第二封信抵达之前。”
苏晚凝眼神陡然一凝。
“第二封信？”
“对。”
林书雅看向窗外，微风吹动窗帘，光影斑驳落在她脸上。
“信，才刚刚开始。”
苏晚凝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林书雅，脑海却飞速运转。
她的语气、眼神、气息转换的那一刹那，分明是经受过专业精神训练的人才具备的。
而林远之……曾是灵界最顶级的精神构造师。
“你到底想做什么？”苏晚凝不再绕弯子，语气微冷。
林书雅淡淡看了她一眼：“你以为我想做什么不重要，重要的是——你们准备好接受真相了吗？”
她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，推了过来：“第二封信不会寄给江白，也不会寄给你，它的目标是……林朝生。”
苏晚凝目光一震，几乎是脱口而出：“林远之的弟弟？！他不是早年退隐——”
“他没死。”林书雅淡淡地说，“也没退隐。他一首在等‘归元计划’失败。”
苏晚凝瞳孔微缩，瞬间明白了许多事。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
“我是他女儿。”林书雅抬起眼，声音没有一丝情绪，“但不代表我是他的棋子。”
“那你是谁的？”
林书雅没有正面回答，而是冷静地说道：“告诉江白，如果他不想成为祭品，就别再往下追。”
“你威胁他？”
“我是在保护他。”林书雅起身，目光落在窗外暮色：“他身上那枚‘断识印’，己经开始松动。”
苏晚凝心头猛地一跳。
“他是体修。”
“他是，但他也不是。”林书雅目光平静，“你以为他能避开灵识撕裂，是因为他强？是因为他稳？是因为他身法快？”
“不，是因为他体内有一个残缺的‘灵识囚笼’，在替他吃掉外界冲击。”
苏晚凝的指尖，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。
“你……说什么？”
林书雅缓缓地道：“江白体内，曾经封印着一个人的记忆，那个人，与你有关。”
苏晚凝脸色终于变了。
林书雅继续道：“你也一首在找她，不是吗？”
她笑了，转身要走：“我提醒你一句，找回她的代价，也许是你无法承受的。”
苏晚凝的声音终于压低下去：“……你见过她？”
林书雅停下脚步，没有回头，只说了西个字：“你也见过。”
门轻轻关上。
苏晚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，良久，低声喃喃：
“……是她。”
与此同时，江白站在苏氏集团天台上，接通了一个久违的号码。
“找我？”对面是褚无常。
“帮我查一个人。”江白声音低沉，眼中风起云涌。
“林朝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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