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列式结束后,紧接着就开始了实战操演,也就是演习。
操场外,是一片空地,离操场不过四五里之地,大家移步操场边的木制瞭望台。特意搭建的瞭望台高度有四层楼那么高,上面也足够宽阔,站了朱老二等等二三十人都很宽松,还特意安放了好几条座椅。从瞭望台一眼望去,对面的演习场地看的清清楚楚。
首先出场的是火炮营的虎蹲炮,三排的虎蹲炮齐齐开炮,把对面提前做好的假想敌阵炸的火光四溅,尘土飞扬,场面颇为壮观。然后重甲骑兵冲锋,骑兵阵分为三排,呈波浪式横冲直撞,把残存的敌阵冲的七零八落。
重甲骑兵陷阵后,轻骑兵紧跟而上,呈扇形从侧翼进攻,临到敌阵之前,用手中弓弩射击,射出一轮后弓箭后,所有骑兵调转方向,犹如麻雀群,一阵飞起又一阵降落,齐射出一箭后便转移方向,节奏感很强。如果真正的战场上能做到这样如臂使指,那真真是百战雄兵。
轻骑兵表演完撤出战场后,数量众多的鸟铳兵踩着哨声进入预设位置,他们这次采用的是叠进法,就是站成一排排,前排打完枪,第二排的跟上站到第一排,而第三排开始准备射击,打完了子弹的第一排退到后排装填子弹。
演习场面声势烜赫,当然结果必是我方大获全胜。所谓外行看热闹,内行看门道,可惜除了蓟州镇的将官,朱老二、田文臻和其他文官都是门外汉。
从重甲骑兵开始冲锋陷阵的时候,朱老二就激动的站起来,把手伸向田八。田八会意的从侍卫手上接过一个雕刻精美虎豹图案的匣子,从里面拿出一管圆柱长条状物品。
朱老二接过来,拉长圆柱,赫然是一个望远镜。望远镜原理很简单,就是两三片用水晶磨制的凹透镜,就可以实现远距离观看。为了这次出行,朱老二特意让乐源号加紧研制,加班加点生产出几个。
把望远镜调整了一下焦距,朱老二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,口中不住的啧啧称奇,不住的点评。引得戚继光、田文臻和一众文武频频侧目。
看了一会,朱老二看到戚继光正盯着自已的望远镜,便介绍说:“这个是乐源号出品的千里眼,可以观察远处景象如在眼前,戚大帅,你也来试一试。”说着朱老二把手中的千里眼递给戚继光。
戚继光恭敬的用双手接过千里眼,这是纯铜打造,手感颇沉,也学着朱老二的样子把较小的那头双手举在眼前,果真把远处鸟铳方阵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。他目测一下,鸟铳方阵离点将台足有四里,要是仅靠眼睛观察,对面就是隐隐约约有一群人,而此时竟然连对面士卒的脸色都看到一清二楚,特别是一个士兵,不知道是不是手抖,钢珠竟然掉落出去没有装进枪管里,也胡乱的装填好鸟铳,随手发了一枪。
没有子弹就开空枪,不是滥竽充数是什么?戚继光心中暴怒,正想看看是哪个士卒的时候,因为首次使用千里眼,手微微一抖就看不清是谁了。
戚继光立即吩咐亲卫队长,“操演结束后,鸟铳方阵的操演士卒每人去军法处领十军棍!告知他们因为有人没有装填好弹药就胡乱开枪。”
朱老二一听,自已借出去千里眼反倒是让士卒无辜受军棍,急忙劝道:“戚大帅,士卒一时失误,倒也不必如此苛责。”
“殿下,非是下官不近情面,如若在战场上,他们如此滥竽充数,害得不但是自家性命,更是身边袍泽。古人有云,慈不掌兵,义不行贾,执掌兵权,如果一味宽容,则令不禁止,命不达下,乃掌兵行军之大忌也。”戚继光解释着,本来交浅言深,这些话不应该和朱老二讲的,但是这半日的接触,戚继光忍不住想提点一句,至于他能不能听进去就不是他能决定的。
朱老二点点头,表示自已受教了。戚继光看了几眼,对千里眼是爱不释手,作为一名统帅,他深知料敌于先的重要性,这个千里眼在军事中无疑是一把神兵利器。但是,这个千里眼是潞王殿下借给自已的,他有些依依不舍的要把它还给朱老二。
朱老二大气的摆摆手,说道:“戚大帅,刚才听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。此千里眼于小王来说,不过是一件稀罕的玩物,可对于戚大帅这种军中统帅而言,却是有用武之地。俗话说宝刀赠英雄,此物小王便送给戚大帅以当谢礼。”
戚继光有心拒绝,可最终还是忍不住诱惑,收了下来。
操演结束了,朱老二看的心潮澎湃,恋恋不舍,自小生于宫室,长于妇人之手的他,哪有见过此等盛况。果真每个男孩子心中都有一个将军梦,所以也能理解那个正德皇帝会册封自已为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,留学生朱祁镇死活要御驾亲征了,当兵打仗果然很刺激。
看着朱老二那满意的神情,戚继光内心一直提着的心也算放下来。这些参演的士卒战力自然是百里挑一的,可戎马一生的戚继光知道,一支部队要打胜仗可不能光靠几支排头兵,更是要整体实力的平衡。
接下来,参加操演的士卒回到操场,列队站好。看着底下这群守卫大明边疆的将士,朱老二有心赏赐,可惜他是代表皇帝前来抚慰,做的出格了可就落人口实,田文臻那些人都看着呢,他们的随从中肯定混了东厂锦衣卫的探子,朱老二可不想老是被小心眼的万历惦记。
先是由田文臻宣读圣旨,本来这个圣旨由朱老二读也行的,但是他懒得读这个不知道那个实习的内阁行走写的圣旨,文绉绉的又深奥难懂。难为田文臻读的抑扬顿挫,更难为底下大字不识几个的大头兵听得云里雾里。只听见圣旨读完,戚继光上前,单膝跪地,抬手接过圣旨,高呼: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底下士卒看到戚大帅接了圣旨,也跟着单膝跪地,口中如山崩海啸般喊出: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然后,户部的主事宣读了朝廷对将士的赏赐,士卒每人肉三斤、酒一斤,赏银一千五百文;另外给蓟州镇拨付冬装棉袄若干、兵备军械若干、等等不一而足。
待户部主事宣读完,底下将士又是山呼万岁,不过这次声音洪亮了些,也真诚了些!
操演结束,戚继光邀请朱老二、田文臻等人参加晚宴,这次朱老二并没有拒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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