盐粒在月光下泛着死婴牙龈般的青白色，我跪在干涸的盐湖边，看着腕间锈脉在盐晶表面爬出星图。昨夜从齿渊带回的乳牙突然发烫，在盐壳烙出歪扭的星座——正是七岁那年麟泽教我辨认的仙后座。
"用苦泪腌过的星图才显灵。"裹着盐渍裹尸布的女人从湖心走来，她深陷的眼窝里结晶着蓝紫色盐粒，每走一步都有碎盐从腐烂的指尖掉落，"令兄的肋骨正在蛇夫座受苦。"
我攥紧乳牙后退，盐壳下的铁胎胚胎突然暴起。女人撕开裹尸布，露出爬满盐渍疤痕的胸口——皮肤下的血管竟是用胎油浇灌的星轨："玛尔塔割断我脐带那晚，盐湖吞了三百斤炼金术士的脑浆。"
乳牙突然震动，麟泽十七岁的声音混着炒盐声响起："...星图要用鲛人泪腌..."记忆如盐粒刮擦眼眶，那年暴雨夜他浑身湿透冲进阁楼，怀里护着的玻璃瓶装着蓝紫色结晶："这是最后的海盐，妹妹的星盘..."
女人突然掐住我手腕，锈脉被她指甲剜出的盐粒染成靛色："瞧瞧这痴情种造的孽！"盐湖轰然开裂，浮现出被铁链锁在星轨上的麟泽。他的胸腔敞开着，肋骨被锻造成黄道十二宫的刻度，心脏在摩羯座的位置渗出盐粒。
"哥哥！"蓝玫瑰藤刺破盐壳缠住星轨，却瞬间被盐晶腐蚀。女人癫笑着抛洒盐粒，那些结晶在空中拼成我五岁时的模样——正哭着舔舐麟泽掌心的盐渍伤口："哥哥不痛，吹吹就不痛了..."
盐湖突然沸腾，戴鸟嘴面具的葬雾人从盐雾中浮现。他新换的铁牙咬着一串星形脐钉，腐烂的声带挤出玛尔塔的腔调："该把新娘献给蛇夫座了。"
女人突然扯断自己脊椎，串着盐晶的骨头化作长鞭抽来。我翻身滚进盐湖裂缝，看见底部埋着铸铁星盘——十二宫方位插着沾血的乳牙，天蝎座位置正是麟泽送我铜戒的日期。
"找到你了。"麟泽的虚影从星盘升起，盐晶凝成的右手按在我颤抖的指节，"要顺时针转动..."话音未落葬雾人的铁链己缠住他脖颈，星盘齿轮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摩擦声。
盐粒突然暴长成棱柱，将我们困在六边形的牢笼。女人扭曲的面容贴在盐壁上，眼眶里的盐晶浮现出骇人场景——十五岁冬夜，麟泽跪在盐湖剜取肋间血肉，将盐渍过的骨髓喂给我喝："今日增量三克..."
"不要看！"麟泽的虚影突然破碎，盐牢里下起滚烫的盐雨。葬雾人撬开我的口腔，将星形脐钉按进舌面："说啊，说愿意替他去蛇夫座！"
蓝玫瑰从喉间刺出时，腕间锈脉突然蔓延到乳牙。星盘迸发的强光中，十七岁的麟泽浑身盐粒站在阁楼望远镜旁，他回头时左眼结晶成海盐："等腌好星图，妹妹就能..."
盐牢轰然炸裂，女人发出鲛人泣珠般的哀鸣。我扑向失控的星盘，在双子座位置摸到凹凸的刻痕——那是麟泽的字迹："把哥哥的盐晶含在舌下。"
葬雾人的铁链绞住脖颈瞬间，我咬碎藏在臼齿间的盐块。咸苦味炸开的记忆里，麟泽正将盐袋系在我颈间："等锈脉疼得受不了就..."他睫毛上的盐粒突然坠落，"...就想想哥哥在星海里泡着。"
盐湖开始坍缩成星云漩涡，所有盐晶都映出麟泽破碎的影像。女人用脊椎骨刺穿自己太阳穴，喷涌的胎油在虚空拼出完整星图："用锈脉连起来！"
当腕间脉络触及蛇夫座时，麟泽被铁链洞穿的肋骨突然发出鲸歌。盐粒汇聚成银河灌入他胸腔，葬雾人的面具在星光中融化，露出后面玛尔塔爬满盐蚜的脸："你以为他真舍得..."
蓝玫瑰藤突然从星图裂隙钻出，缠着盐晶的尖刺洞穿玛尔塔的眼窝。麟泽的肋骨发出风铃般的脆响，盐粒在他心口凝成新的星轨："妹妹的体温...正常了..."
黎明降临时，我趴在阁楼的老望远镜上醒来。镜筒积满蓝紫色盐粒，焦距对准的仙后座突然坠落一颗盐星。怀中的星盘微微发烫，天蝎座位置的铜戒正在盐渍里生锈。
盐湖方向传来渡鸦的报丧声，新来的葬雾人拖着铸铁星轨走过荒原。他面具缝隙漏下的盐粒，在沙地上拼出未完的星座传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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