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. 荆棘刺入心脏

江南的梅雨浸透了老宅门楣，麟珑跪在祠堂青砖地上，掌心紧攥的荆棘刺破皮肤。血珠顺着忍冬纹渗进砖缝，惊醒了梁间沉睡三十年的蓝闪蝶。那些泛着汞光的翅膀扫过她发间银簪时，麟泽正倚着褪色的楹联咳嗽，霜纹己爬上喉结。

"祠堂地砖下埋着母亲的妆奁。"他扯开领口，荆棘纹在锁骨处盘踞成蛇形，"阿姐若真想知道真相......"

"我要知道十年前你为何剜去心口朱砂痣！"麟珑挥开迎面扑来的蝶群，珊瑚珠串缠上腕间荆棘。前夜在暗河打捞起的樟木箱里，那件染血的童衫心口处，分明绣着与麟泽胎记相同的忍冬纹。

麟泽低笑，霜花在睫毛凝结成珠："那年你高热不退，抱着我说'哥哥的心跳声像雨打芭蕉'。"他苍白的指尖点向供桌下的青砖，"母亲临终前在这埋了面铜镜，说是能照见沈家女儿的宿命。"

铁锹撞上硬物的脆响惊飞夜枭。麟珑掀开青砖时，腐坏的沉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。铜镜背面爬满藤蔓状荆棘，镜面却光洁如新，映出她发间别着的翡翠璎珞——那是昨夜从母亲妆奁暗格寻到的，璎珞背面用血写着"戊寅年霜降"。

"小心！"麟泽突然将她扯进怀中。镜中伸出荆棘缠住他手腕，霜纹遇血化作活物，顺着经脉往心口钻。麟珑挥簪去刺，翡翠尖端却停在兄长胸前——那里新结的痂疤下，荆棘纹路正与她手中的铜镜纹样严丝合缝。

镜面忽起涟漪，浮现出沈家祠堂百年前的场景。凤冠霞帔的新娘立在冰棺旁，手中银剪剪断的并非红绳，而是双生子的脐带。被抛弃的男婴心口绽放荆棘，女婴腕间珊瑚珠泛着血光。

"原来我们才是祭品。"麟泽的银发缠上铜镜边缘，霜花在镜面绘出星图，"沈家每代诞育双生子，择其一饲喂荆棘......"

惊雷劈断房梁，暴雨倾泻而入。麟珑在电光中看清镜中新娘面容——竟与自己别无二致。翡翠璎珞突然发烫，母亲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："珑儿，刺他心口荆棘纹！"

"阿姐犹豫什么？"麟泽握住她颤抖的手，将簪尖抵在自己心口，"十年前你染上瘟病，我便把朱砂痣剜给祠堂的铜镜。"他扯开衣襟，荆棘纹下跳动的竟是半枚翡翠，"母亲用霜冻之吻封存邪祟，却不知真正的容器......"

铜镜轰然炸裂，七百二十根荆棘破镜而出。麟珑在血雾中望见终极真相：镜中新娘代代轮回，用至亲血脉滋养荆棘。而她腕间珊瑚珠，正是历代沈家女儿心头血凝成。

"活下去......"麟泽的吻落在她眼尾朱砂痣，荆棘尽数没入心口。翡翠在血肉中消融，化作她腕间新添的珊瑚珠。祠堂梁柱倾塌时，蓝闪蝶尸骸聚成母亲虚影，手中银剪终于剪断百年孽缘。

晨光穿透雨幕时，老宅庭院荆棘尽枯。麟珑抱着渐冷的躯体跪在废墟间，发间银簪沾着霜雪。残镜映出她心口新生的荆棘纹，与怀中人消散的胎记恰好拼成完整的忍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