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云市档案馆的地下金库弥漫着银器氧化的酸腐味,麟珑的指尖刚触及保险柜的虹膜锁,金属表面便渗出沥青状黏液。翡翠藤蔓在她腕间不安地游走,那些被银质档案盒禁锢的真相正发出婴啼般的嗡鸣。
"你确定要打开潘多拉魔盒?"麟泽的银发垂落在防弹玻璃上,倒影中他的瞳孔裂解成万花筒状。暗金血液顺着档案架滴落,在地面蚀刻出母亲年轻时的面容——她正将银制襁褓扣锁在某个青铜匣内。
麟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:"三年前你把我骗去骨瓷工坊时,可不是这副优柔寡断的模样。"她故意用靴跟碾碎脚边的银制圣餐杯,碎裂声在密闭空间引发连锁反应。三十七个保险柜同时弹开,泛黄的尸检报告如雪片纷飞。
艾德里安的笑声从通风管道钻入,裹挟着铁锈味的回响:"亲爱的刑侦专家,何不看看1998年7月的特别档案?"
泛银的档案袋在触及麟珑掌纹时自动开封。母亲分娩当天的监控照片滑落——产床上的她双手被银链禁锢,接生婆正用镀银产钳夹住连体婴的第三颗头颅。照片背面是父亲潦草的字迹:"该隐之血必须隔绝,容器己成功分离。"
"谎言!"麟泽的蝠翼残骸突然暴长,骨刺穿透档案架,"那晚我亲眼看见母亲抱着死婴......"
"你看见的不过是艾德里安的提线木偶。"麟珑抽出夹层中的银制脐带扣,暗红血渍在金属表面拼出DNA图谱,"法医课教过,银器会与吸血鬼体液产生氧化反应——这上面的血迹同时匹配我们两人的基因。"
空气突然凝滞。防弹玻璃映出麟泽扭曲的面容,他的獠牙刺破下唇:"什么意思?"
"意思是所谓的双生子分离手术,割裂的从来不是肉体。"她将脐带扣按在兄长心口,银器接触皮肤的瞬间腾起青烟,"我们是同一个灵魂被撕成的两半,而第三具躯体......"
金库穹顶突然塌陷,燃烧的银器残骸如陨石坠落。艾德里安的本体从火焰中显现,他的脊椎替换成串连的圣餐杯,每只银杯都盛着干涸的脐带血:"让我来补完这个血腥童话如何?"
三百年前的画面在银器表面流转:先祖们用镀银匕首剖开孕妇腹部,将啼哭的连体婴浸入水银池。当第三颗头颅浮出液面时,接生婆的银镜照出了可怖真相——三个婴孩共用着同一张面孔。
"住口!"麟泽的蝠翼卷起金属风暴,暗金血液在空中绘出封印阵。艾德里安却轻易穿透屏障,腐烂的指尖抚过麟珑的翡翠藤蔓:"可怜的容器,还没发现你的好哥哥在害怕什么?"
银制档案盒突然爆裂,尘封的录音带开始转动。母亲虚弱的声线刺破静默:"1998年7月17日03:14,第三具实验体出现排异反应...立即执行B计划,将吸血鬼血脉导入二号容器......"
麟珑的翡翠藤蔓突然刺穿麟泽的右肩,不受控地吮吸暗金血液。记忆如毒液注入神经——五岁冬夜,镜中倒影操纵她打开暗格;每次凶案勘察,翡翠裂纹都在汲取兄长能量;就连那些刻骨仇恨,也不过是封印松动的征兆。
"现在明白银质谎言的含义了?"艾德里安的本体在圣餐杯中流转,"你以为的弑母仇人,实则是维持你人性的锁链......"
麟泽的嘶吼混着金属熔化的爆响。他徒手扯断翡翠藤蔓,暗金血液喷溅在防弹玻璃上,蚀刻出母亲最后的遗言:"当银器浸透双生之血,镜渊将吐出被咀嚼的月光。"
金库在此刻彻底崩塌,三人坠入突然显现的暗河支流。水银质感的河水裹挟着银器残骸,将麟珑钉在青铜祭坛。她看见三百个自己在镜渊中沉浮,每个都戴着艾德里安的缝合线面具。
"选择吧。"腐烂的圣餐杯组成艾德里安的新躯壳,"用银簪刺穿他的心脏,或者......"
麟泽的蝠翼残骸突然缠住艾德里安的咽喉,暗金血液与汞液混合成剧毒烟雾。他的獠牙抵住麟珑的动脉,瞳孔深处旋转着破碎的月光:"母亲用生命换来的不是真相,是选择的权利。"
当银簪刺入血肉的瞬间,暗河突然倒流。历代被银器禁锢的亡魂冲破镜渊,翡翠藤蔓在血雨中绽放出白色蔷薇。艾德里安的惨叫与母亲的呢喃交织成安魂曲,燃烧的银器残骸在空中拼出完整的家族树——每根枝桠都流淌着该隐与亚伯的混合血液。
晨光穿透汞雾时,麟珑怀中的银发男子正在消散。他最后握紧那枚染血的脐带扣,暗金血液凝成钥匙形状:"去老教堂地窖......取出母亲真正的......"
暮云河下游漂来崭新的银制襁褓,暗红血渍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。而在档案馆废墟深处,某个未被氧化的保险柜正渗出蓝闪蝶鳞粉,柜门虹膜锁上凝固着麟泽最后的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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