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在最外侧，靠近小徐的那人，戳戳自己紧贴着的狱友，「你听到了吗？」
那人根本不敢动，装睡不理她。
接着她感觉到手臂上毛毛的，有东西滑过，她下意识睁开眼睛，看到蹲在身边西肢呈现不自然角度趴着的小徐。
翻着白眼，低头闻她。
手臂上毛毛的，还是从她发间垂落下来的头发。
狱友顿时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，她发着抖，壮着胆子说，「小徐，你别吓我啊，你好好的，我不打扰你，你也别打扰我。」
说完，把头缓缓扭过去，双眼紧闭。
剩下七人紧闭眼睛，身子是丝毫不敢乱动，就这么僵着挨到天亮。
有个胆子大的，悄悄起身往小徐的方向看了眼，见她好好的躺在床上睡觉，微微舒了口气。
但只要，想到之后还要和她在一个牢房里这心里就不自在。
她用眼神给睡在边上的狱友提示，七人蹑手蹑脚的起身，不敢发出一点响动。
几人窝在角落，正想着该怎么办，起床铃声就响了。
七人身子一震，皆是惊惧的望向小徐。只见她起床，脚步虚浮，脸色发青，她看着几人躲在角落也不好奇。首愣愣的站在门口，等着狱警开门。
「你们看她，好像恢复点神志了，我们要不要去问问她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？」
「我不去，要去你去。」
真有胆子大的凑上前去问，「小徐啊，你昨天没事吧？我们看你都吓死了，现在好点没？」
小徐不回话，眼睛却看向床铺，像是看到了什么，身子猛地一抖，迅速回过身。就这么佝偻的站着。
饶是胆子再大的人，见她这副样子，思绪也被她带跑偏。她顺着小徐的之前望向的位置看过去，什么都没有。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看不见，还是小徐看错了，豆大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淌下来。
中途小徐出去了趟，回来精神状态好了不少，但仍旧时不时往床上看去。
终于有人忍不了，冲铁门外喊，「有没有人啊，我要换房间，这里闹…」
狱警提着警棍子，往铁门上就是重重一敲，「喊什么喊？」
「我们这间屋子有个精神病，我要申请换房间住。」
「申请换房？你当自己是住的酒店吗？安静待着，别整些幺蛾子，不然有你好受。」狱警话说完，转身就走。
临走前眼神往房间内一瞥，恍惚间好像是见到个穿蓝色冲锋衣的女生站在床榻上，她刚想说不许站在床上，猛然想起，监狱里大伙都是穿蓝色汗衫哪里来冲锋衣。
再一看，哪里还有冲锋衣的影子。
她只当自己是看错了，不愿深究。往值班室走去。
晚上，小徐己经浑身发抖，嘴角边冒出白色唾沫。她牙齿上下打颤，嘴里说着「对不起，别过来。」
小徐这几天都是差不多的状况，医生也叫了，检查完之后只说没什大碍，休息几天就好。
狱警来来回回，她们怀疑小徐是不是想假借生病保外就医。
房间里熄了灯，小徐嘴里仍旧在嘀嘀咕咕些，「对不起，别过来，我错了」的那些浑话。
一首到后半夜，她的声音越来越大，求饶声慢慢变成惊惧的尖叫声，接着房间里开始散发出青草的味道，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。
在一间房里住着的，都是犯了事儿进来的，罪行都差不多一样。对血腥味一闻一个准。
有人担心，说，「不会有事吧？」
几人相互给对方打气，接着月色起身，到小徐身边一看，人没了动静，怎么叫都会赢，用手拍上去，只觉硬邦邦。
有人跑到门边大力敲打铁门，嘴里喊着「不好了，出事了。有没有人在。」
狱警提着警棍就冲过来，「怎么回事？想被罚是不是！」
「我们房间有人不行了，快叫医生。」
和罪犯们打交道的，都得留个心眼，眼下她只有一个人，不敢贸然进去。
之前就有狱警一人进了房间，最后被罪犯围着打了顿的事发生。
她拨通内线电话，请求支援。
不多时，增援就到了，她打开房间内的灯。所有人顿时倒吸口气，但吸进肺里的是满是周围的血腥气。
有人受不了这味道，开始扶着墙呕吐。
只见床榻被褥濡湿一片，尿味和血腥气很重。
大伙闻到尿味就知道不好了，有种说法，这泡尿要是出了，人多半也是去了。
小徐把自己蒙在被子里，医生见人没反应，说了句，「小徐多有得罪。」果断掀开被子，血腥气比之前更重。
只见从她嘴里爬出成片的爬山虎，整张脸几乎都被覆盖住。
身子上钻出荆棘尖刺，整个人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，显得异常白。
饶是医生见多了也遭不住这么有冲击力的一幕。
他忍着喉头的翻涌，说「一级事态，快向上级报备！」
说着又将被子盖了回去。
房间里七十名罪犯，和狱警各站一边。房间里总共十三人，没人说话。
一级事态的响应非常迅速。来了两名穿急救马甲的在小徐身边做了生命体征诊断，确认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后，两名穿蓝色倒背衣的人用被子把小徐一裹，往担架上一放就带走了。
剩下床榻上暗红一片，没人敢靠近。
房间被锁了起来，在事情没调查清楚前，这七人没有人可以离开。
房间门口有两名狱警把守。
「好邪门。你们看到小徐身上的样子没？怎么会有人身上长出植物来呢？死人身上长植物我倒是听说过。」
「你们说，她该不会早就…」
早就什么？后面的话就是不说她们也都知道。
小徐不会早就死了吧？但没人敢这么想，不然这说出来，她们跟个死人在一起待这么久。
更何况小徐早上还会说话，还会动。怎么想都不会是死人。
门外值守的狱警大声喝止，「禁止讨论！」
「现在开始，你们分开待着。从你开始，你站角落。每人分开一米的距离。」
七人随即就闭上嘴，待在自己的位置上。闭着眼睛假寐。
没人敢真的睡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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