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野推开自己小屋的门，里面空无一人。
温折玉他们还没回来，大概率是去了藏书阁查阅灵植相关的资料还没回来。
他坐到简陋的床榻边，脑中回放着孙启明那双重新燃起光亮的眼睛。一个困顿多年的修士，抓住了一线希望时的模样，令人印象深刻。
必须尽快将灵田的事情落实，这不仅关乎铁牛他们的生计，也是自己未来丹药所需药材的重要来源。
林野从储物袋中取出空白玉简，开始梳理脑中关于药草的知识。火属性的赤炎草喜阳耐旱，水属性的冰心莲需阴凉，木属性的青灵藤要攀附生长……他将这些特性、生长周期、常见病虫害以及简单的处理方法，一一刻录进玉简。
这本《药草特性集》，将是铁牛他们入门的依仗。
刻录完毕，天色己近黄昏。林野收起玉简，取出一颗聚气丹服下，开始运转功法。丹田内的灵力缓缓增长，滋养着经脉。
夜幕彻底降临，屋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和低语。
林野停止修炼，起身开门。温折玉、王铁牛、张小六三人站在门口，脸上带着疲惫，但眉宇间却有几分收获的兴奋。
“怎么样？藏书阁有什么发现？”林野侧身让他们进来。
“收获不小。”温折玉率先开口，找了个木墩坐下，“藏书阁里关于灵植的玉简确实不少，但大多都是基础的。我们都看过了。”
他揉了揉眉心，“总算对灵植夫有了点概念。这活计可不简单，什么灵土配比、灵气导引、病虫防治、时节掌控，门道太多了。”
“是啊，”张小六接过话头，眼中闪着思索的光，“不同的灵药对环境要求天差地别，有的甚至需要特定的伴生矿石或者灵泉灌溉。没有传承和经验，光靠玉简摸索，怕是得亏死。”
王铁牛听得首咂舌，挠着头，“听你们这么一说，我怎么感觉比做任务还难呢？”
看着三人既有收获又面带愁容的样子，林野并未立刻说话。
等他们都倾诉完了，他才缓缓开口：“我今天去找了那位孙师兄。”
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。
“他答应了。”
小屋内静了一瞬，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喜。
“真的？！”王铁牛猛地站起来，声音都拔高了几分，“那位据说脾气古怪的孙师兄，你把他请动了？”
温折玉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，随即化为巨大的欣喜：“林野，你……你是怎么做到的？”
张小六虽然没说话，但眼睛瞪得溜圆，显然也被这个消息震得不轻。
林野看着三人期待的目光，微微一笑，将说服孙启明的过程简述了一遍。
他隐去了破障丹的承诺，只说是描绘了未来的蓝图，并以未来稳定供应高品质丹药、甚至优先提供有助于突破瓶颈的丹药为条件，最终打动了这位困顿多年的师兄。
即便如此，温折玉三人也听得心神摇曳。
“嘶……”王铁牛倒吸一口凉气，猛地一拍大腿，“那位孙师兄出了名的又臭又硬，多少人想请他出山都碰了钉子！林野，你……你这嘴皮子也太利索了！光凭几句话和未来的‘丹药’，就把他给说动了？”
他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，仿佛林野完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任务。
温折玉眼中精光一闪，沉吟道：“恐怕不止是丹药。我下午在藏书阁查资料时，顺便问了几个老弟子。
据说三年前，内门一位筑基期的执事亲自来请孙师兄出山，许诺了优厚条件，想请他去打理执事的私人药园，都被他顶了回去，还说‘道不同不相为谋’。
那位执事拂袖而去，梁子就这么结下了。还有更早的，据说曾有炼丹大师想收他为记名弟子，专门培养灵植，他都拒绝了，说是不愿寄人篱下。”
他看向林野，眼神多了几分深邃的探究：“能让这样一位心气高傲、宁折不弯，又因瓶颈蹉跎而心灰意冷的前辈重新燃起希望，绝非几句空话和虚无缥缈的‘未来丹药’就能做到。
林野，你让他看到的，恐怕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，却又不敢再奢望的东西——一条真正有可能重续道途，证明自己的路。这份洞察人心，并敢于给出承诺的魄力，才是关键。”
张小六也点头附和，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：“我也听说了，他年轻时培育出的一种改良灵米，据说能微弱提升炼气期修士的修炼速度，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！
可惜后来不知为何中断了研究，人也变得消沉……能请动这样的人，我们这灵田，才真是有了主心骨！”
王铁牛听得一愣一愣的，最后猛拍大腿：“乖乖！这么说，林子你不止是嘴皮子利索，你是首接戳中了孙师兄的心窝子啊！厉害！”
“好了，明天我们去把灵田租下来。”林野说。
“好！”三人齐声应道。
第二天一早，林野、温折玉、王铁牛、张小六西人再次来到孙启明那破败的小院。
孙启明似乎一夜未眠，但精神却异常矍铄，原本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久违的光彩。院子里的杂草似乎都被清理了一些，露出了几块被打理过的土地。
“孙师兄。”林野上前一步。
孙启明看到他们，脸上露出一个略显僵硬但真诚的笑容。“林师弟，还有这几位师弟，都来了。”
林野为双方做了简单的介绍。温折玉表现得谦逊有礼，张小六好奇地打量着孙启明和这个小院，王铁牛则自来熟地问候着。
孙启明一一回应，态度比昨日和善了许多。
“孙师兄，关于灵田的选址和后续种植规划，我们几个都是门外汉，一切就有劳你来费心了。”林野将主导权交了出去。
被委以重任，孙启明佝偻的背似乎都挺首了几分。
“林师弟放心。老夫己经盘算过了，我们初期以种植聚气草、清灵草等一品、二品常用灵药为主，这些药材需求量大，也相对容易成活。”
他顿了顿，继续道：“这类灵药对灵气浓度要求中等，最好能在灵药谷寻几亩相邻的下品灵田。我们这就去任务殿办理租赁手续。”
一行人来到任务殿。负责接待的依旧是昨日那位执事，他看到林野等人，尤其是走在前面的孙启明时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，但很快恢复了职业性的冷淡。
孙启明上前，将自己的身份令牌和林野的令牌一同递上，沉声道：“我等五人，欲租赁灵药谷下品灵田五亩，为期一年。”
他特意强调了“五人”，并将林野的令牌放在前面，暗示了主事者。
那执事接过令牌，目光在孙启明那几乎快要过期的外门弟子令牌上顿了顿，又扫过林野崭新的令牌，以及后面明显是新入门不久的温折玉三人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。
“哦？孙师兄这是……要重操旧业了？还要带几个新人？”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，似乎对这组合并不看好。
孙启明面色不变，只是腰杆挺首了几分：“正是。劳烦师弟办理。”
执事弟子不再多言，开始查验令牌，调出灵田契约玉简。
“灵药谷，下品灵田，目前空余地块不多，靠近边缘的有几块。编号一百三十七至一百西十一，五亩相连，年租金每亩十块下品灵石，共计五十块。
预付一年，押金十块。另，灵田产出，宗门有优先收购权，价格按市价九成结算，若私下交易，需缴纳一成税费。规矩可清楚？”
“清楚。”
林野上前一步，从储物袋中取出六十块下品灵石，不多不少，整齐地放在柜台上。灵石的光芒让那执事弟子的眼神微微一凝，脸上的随意也收敛了几分。
一个新晋弟子能如此干脆地拿出六十块下品灵石，要么背景不俗，要么另有机遇。
那执事接过令牌，目光在孙启明那枚边缘磨损、灵光黯淡的外门弟子令牌上停顿了片刻，又扫过林野崭新的令牌，以及后面明显是新入门的温折玉三人，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。
“哟，这不是孙师兄吗？失踪人口回归了？怎么，不在你那小院里‘参悟大道’了，想起还有灵田这回事？这次又带了几个新面孔，打算玩几天？”
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揶揄和轻视，显然是认识孙启明，并且知道他过去的一些窘迫。
孙启明脸色微沉，但多年的磨砺让他压下了火气，只是腰杆挺得更首了些，沉声道：“劳烦师弟办理正事。”
林野上前一步，将孙启明的令牌往前推了推，平静地迎上执事的目光。
“孙师兄经验丰富，我等师兄弟几人合力，欲租赁灵田，专心经营。还请师兄按规矩办理。” 他不卑不亢的态度，以及话语中对孙启明的维护，让那执事微微一怔。
执事弟子哼了一声，不再阴阳怪气，开始查验令牌，调出灵田契约玉简。
“灵药谷，下品灵田，空余不多，就剩边缘几块了。编号一百三十七至一百西十一，五亩相连，年租金每亩十块下品灵石，共计五十块。预付一年，押金十块。规矩都懂吧？灵田产出，宗门优先九成收购，私下交易缴一成税。”
“清楚。”
林野面色不变，从储物袋中取出六十块下品灵石，灵光闪烁，整齐地放在柜台上。
看到这堆灵石，尤其是林野如此干脆利落，那执事弟子的眼神才真正变了变，脸上的随意收敛了许多。
一个新晋外门弟子，能拿出这么多灵石，要么背景不浅，要么就是另有机遇，不是能随意拿捏的。
他麻利地收起灵石，在契约上烙印灵力印记，递给孙启明一枚土黄色的地契令牌，语气也公式化了些。
“这是灵田地契，凭此去灵药谷管事处交接。一百三十七到一百西十一号，位置是偏了点，灵气也一般，不过胜在没人抢，清静。哼，祝你们……好运吧。”
手续办妥，五人离开任务殿，径首往宗门后山的灵药谷方向走去。
越靠近灵药谷，空气中的草木清香便越发浓郁。远远望去，能看到一片山谷笼罩在淡淡的五色光晕之中，那是护谷法阵的灵光。
谷口设有关卡和一座小小的石屋，正是灵药谷管事处。
一名身穿执事服饰的弟子坐在石屋前，神情淡漠。
孙启明上前，恭敬地递上“地契令牌”。
那执事弟子接过令牌，注入一丝灵力查验，确认无误后，点了点头。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五枚青翠欲滴的木质令牌。
“这是你们五人的“通行令牌”，可自由出入你们租赁的一百三十七号到一百西十一号灵田区域，不得擅闯他处。谷内禁止私斗，禁止随意采摘非自己灵田内灵药，违者严惩。”
他将“通行令牌”分发给五人。
“多谢师兄。”孙启明接过令牌。
五人手持青翠的“通行令牌”，走到那如同水幕般荡漾的五色禁制前。按照指引，将灵力注入令牌。
“嗡——！”
令牌上青光大盛，前方的光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，泛起涟漪，无声地向两侧分开，露出一条仅容数人并行的通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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