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0章 她与你很像！
棠瑾溪微笑，突然扬声道：“传旨，即日起增设女科，与男子同榜取士！太师德高望重，特命为主考官！”
满场哗然，太师踉跄后退：“荒唐！老夫岂会做女子的考官？”
“若您不接。”棠瑾溪声音骤然转冷，“朕现在就下旨，命您府上所有女眷入考棚应考。”
太师面如死灰的跪下时，宋临瑾走到棠瑾溪身侧低语：“好一招以退为进。”
棠瑾溪望着逐渐散去的人群，轻声道：“明日早朝，该有人弹劾我胁迫老臣了。”
“不怕。”宋临瑾借着袖袍遮掩握住她的手，“我会让锦衣卫准备好那些人的罪证。”
斜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最终在宫墙上融为一处。
风起时，棠瑾溪凤袍上的金线泛起粼粼波光，宛如一条苏醒的巨龙。
夜深，乾清宫的烛火仍亮着。
棠瑾溪揉了揉酸胀的腕骨，墨笔在奏折上悬停许久。
这是今日不知多少份的关于增设女学的请愿书，各地州府的态度不一，南方官员多敷衍塞责，而西北诸城竟已有女子私塾挂牌授课。
“陛下，该用早膳了。”红豆捧着食盒轻手轻脚进来，身后还跟着个睡眼惺忪的小身影。
“阿姐！”阿凉像只小鹿般扑到御案前，“爹娘说今日要带我出宫踏青！”
奏折堆后露出棠瑾溪难得明媚的笑脸：“急什么？先把书抄完。”
她伸手捏弟弟肉嘟嘟的脸颊，却在触到那身崭新锦袍时顿了顿，这是江南今年上贡的云纹缎，原本该入她的私库。
“是摄政王赏的。”
棠父在殿门外躬身行礼，“说大公主的伴读总要体面些。”
殿内熏香袅袅，棠瑾溪望着铜镜中替她梳头的母亲。
棠母手法依旧轻柔，就像从前在棠府后院那般，只是如今绾的是九龙含珠髻。
“溪儿。”棠母突然压低声音，“昨夜摄政王又来了？”
“娘听见更漏声了。”棠母将一支金镶玉步摇插入发髻，“三更天还有人进出寝殿。”
棠瑾溪注视着妆台上并排放着的两把象牙梳，那把略大的，是宋临瑾上月落在这儿的。
她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：“阿凉功课如何？”
“大公主待他极好。”棠母识趣的顺着话头，“前日还教他射箭呢。”
窗外忽然传来清脆的笑声，棠瑾溪推开雕花窗，看见弟弟正与粉雕玉琢的莲儿在梅树下追逐。
“陛下。”女官匆匆进来，“林丞相求见。”
“传。”
“陇西女子学堂被焚，几位女先生下落不明。”
林芝儿将血书呈上，“这是幸存学子藏在裙带里送进京的。”
棠瑾溪猛地站起身，“太师门生所为？”
“证据不足。”林芝儿冷笑，“但陇西节度使正是太师孙女的未婚夫婿。”
窗外雷声隐隐，如今太师孙女确实在宫中，不过是在尚仪局做女官。
“传朕口谕，命锦衣卫指挥使亲自赴陇西查案，沿途各州府，派女官随行。”
林芝儿眼睛一亮：“陛下想做什么？”
“既然男子靠不住。”棠瑾溪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，“就让女子去治女子的事。”
暮色西沉时，宋临瑾踏着雨声而来，他肩头还带着水汽，玄色蟒袍下摆沾着泥点，显然是刚从军营赶回。
“陇西的事我听说了。”他接过红豆递来的帕子擦手，“已调潼关守军待命。”
棠瑾溪正伏案批阅军报，闻言笔尖一顿：“不可动用边军，会落人口实。”
“那就放任那些女子不管吗？”
“宋临瑾。”她突然直呼其名，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，“你当真以为，我只会靠你的兵马治国？”
宋临瑾怔了怔，忽然单膝跪地，握住她执笔的手：“臣，失言了。”
棠瑾溪望着他铠甲未卸的模样，想起他为了她夺得这天下。
“起来。”她抽回手，“陪我用膳吧。”
棠瑾溪在奏折堆里抬起头时，发现宋临瑾竟靠在柱旁字睡着了。
铠甲未卸的将军手里还攥着军报，冷硬线条被烛火柔化，倒显出几分少年气。
她轻手轻脚走过去，鬼使神差地伸手想碰他眉心那道疤，那是为救她留下的。
指尖将触未触之际，手腕突然被攥住。
“陛下这是要偷袭臣？”宋临瑾睁开的眼里哪有睡意。
棠瑾溪抽手不成，反被他拽入怀中，龙袍与铠甲相撞，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。
“放肆！”她声音却软得不像话。
宋临瑾单手抱着她：“三更天了，陛下该歇息了。”
“还有奏折未批……”
“明日再看。”他忽然将她打横抱起，“除非陛下想明日早朝打瞌睡。”
棠瑾溪惊呼一声，发间金钗坠地，守在殿外的红豆听见动静，偷笑着将宫人们都支开了。
罗帷低垂，宋临瑾为她拆开发髻的动作比平日更慢。
梳子划过长发，他忽然道：“今日见到太师孙女了。”
“嗯？”棠瑾溪昏昏欲睡的应着。
“在尚仪局教宫女们识字。”他手指穿梭在她发间，“那姑娘倒有几分像你。”
这句话像盆冷水浇下，棠瑾溪彻底清醒了，转身盯着他眼睛：“你常去尚仪局？”
宋临瑾低笑出声，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。
棠瑾溪耳尖瞬间通红，抓起玉枕就要砸，却被他连人带枕搂进怀里。
“睡吧。”他吹灭最后一盏灯，“明日还要应付那些老顽固。”
黑暗中，棠瑾溪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，悄悄往后靠了靠，贴着的那片胸膛却滚烫。
大朝会，太师果然称病不来但令棠瑾溪意外的是，他孙女竟跪在太极殿外。
“臣女斗胆代祖父上朝。”少女声音清越，“太师府上下百名女眷，联名上书请开女科。”
满朝哗然，棠瑾溪看着这个与自己三分相似的姑娘，忽然笑了：“准奏，即日起，命太师孙女为女科提调官。”
退朝时，林芝儿低声道：“陛下这步棋妙极，太师怕是要气吐血了。”
棠瑾溪望向远处正在指挥宫女们收拾朝簿的少女，轻声道：“我不过给了她选择的机会。”
回宫时，她看见阿凉正和莲儿蹲在荷花池边喂锦鲤。
两个孩子脑袋挨着脑袋，阿凉忽然抬头，冲她灿烂一笑。
这一刻，棠瑾溪忽然觉得，或许这天下真能变得不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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