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9章 请陛下退位！
而文官队列中，先帝太师白须颤抖，厉声喝道：“牝鸡司晨，国将不国！皇贵妃若敢僭越，天下共诛之！”
棠瑾溪忽然轻笑出声这笑声让满朝文武毛骨悚然，方才她手刃宋临琰时，也是这样笑着的。
“太师。”
她缓步走下龙阶，“你孙女今年十六了吧？听说许给了陇西节度使的公子？”
太师脸色骤变：“你……娘娘此话何意？”
“本宫登基第一道旨意。”棠瑾溪停在太师面前，染血的指尖抬起老人下巴，“凡五品以上官员，嫡女皆入宫为婢。”
“妖女！”太师暴起，却被禁军按倒在地。
棠瑾溪转身时，宋临瑾已无声站在龙椅旁。
他手中尚在滴血的剑尖轻点地面，西北军的铁甲卫队如潮水般涌入大殿。
棠瑾溪在龙椅上落座，声音清冷如霜，“即日起，废皇贵妃号，朕承天命即皇帝位，国号更改为明启。”
她目光扫过群臣：“第二道旨意，废除女子不得为官旧制，明日辰时，朕要看到各府适龄女子名册。”
殿外惊雷炸响，暴雨倾盆而下。
登基大典在三日后举行，尽管太师绝食死谏，六部中仍有半数官员称病不朝，但西北军驻扎在各大臣府邸外的铁骑，让反对的声音很快消停了不少。
“陛下，林氏女已在偏殿候了两个时辰。”女官轻声禀报。
棠瑾溪从奏折堆里抬头，发间金凤步摇轻晃：“让她进来。”
前皇后林芝儿素衣散发而入，却在距御案十步处站定，不肯行礼。
这位曾经的六宫之主如今形销骨立，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。
“听说陛下要废了后宫？”林芝儿冷笑，“怎么，杀尽男人还不够，连姐妹们的活路也要断？”
棠瑾溪不答，只是将一份奏章推过去，林芝儿迟疑展开，瞳孔骤然收缩。
那是她三年前秘密递往娘家的书信，字里行间全是对宋临琰的控诉。
“朕需要一位丞相。”棠瑾溪起身，九凤朝天的礼服拖延在地，“一个懂得女子之苦，又熟稔朝政的人。”
林芝儿指尖颤抖：“你……你要我入朝为官？”
“不是入朝。”
棠瑾溪在她面前站定，亲手为她绾起散发，“是与你共治这天下。”
窗外春雷再响，雨丝飘进殿内，林芝儿突然跪地，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：“臣……领旨。”
宋临瑾踏入乾清宫时，正看见棠瑾溪伏案疾书。
烛火将她侧脸镀上一层金边，案头堆着半人高的奏章，自登基以来，她每日只睡两个时辰。
“陛下该歇息了。”他解下大氅披在她肩上。
棠瑾溪笔锋未停：“摄政王来得正好，看看这道关于科举改制的章程。”
宋临瑾却不接奏章，反而握住她执笔的手，墨汁滴在宣纸上，晕开一片乌云。
“几日不见，溪儿眼里只剩政事了？”他声音低沉。
棠瑾溪终于抬头，眼底血丝密布：“六部阳奉阴违，世家大族暗中串联，方才收到急报，陇西已有叛军打着诛妖女旗号起事。”
“这些我来处理。”宋临瑾抽走她手中笔，“你该想想后日春日宴的事。”
按照新规，被遣散的妃嫔可选择归家或留居别宫，明日将是她们最后一次齐聚御苑。
棠瑾溪忽然疲惫的靠在他肩上：“你说……她们恨我吗？”
宋临瑾抚过她发间凤钗：“你给了她们选择，这比宋临琰仁慈万倍。”
春日宴设在沉香亭，当棠瑾溪着常服出现时，原本的欢声笑语霎时凝固。
三十余名妃嫔跪了一地，珠翠叮当作响。
“都起来。”棠瑾溪亲手扶起最年长的贤妃，“今日不论尊卑，只说去留。”
妃嫔们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，最终是柔嫔壮着胆子问：“陛下……当真准我们自行婚配？”
“君无戏言。”棠瑾溪示意女官展开名册，“愿归家者，赐白银千两，想留下的，迁居西苑，月例照旧，若有……”她顿了顿，“若有心上人的，朕亲自为你们主婚。”
亭中死寂，突然，角落传来压抑的啜泣声，曾经颇为得宠的丽嫔伏地痛哭：“妾身……妾身入宫前已有婚约……”
棠瑾溪走过去扶起她：“姓甚名谁？现居何处？”
“苏州，苏州茶商之子……”
“来人。”棠瑾溪高声道，“即刻派鸾仪卫护送丽嫔南下，赐黄金百两为嫁妆！”
有了领头者，妃嫔们纷纷跪诉有想回家奉养父母的，有愿带发修行的，甚至有位才人红着脸说与御医弟子两情相悦。
棠瑾溪一一应允，最后只剩贤妃仍跪着不动。
“臣妾……只求陛下允准我与这孩子出宫。”
这孩子是宋临琰一次醉酒宠幸宫女，所诞下的，宋临琰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位公主。
贤妃暗中养着她，如今也敢露面了。
棠瑾溪蹲下身，平视着小女孩惊恐的眼睛：“告诉朕，想不想去看宫外的蝴蝶？”
小女孩怯生生点头，棠瑾溪解下腰间玉佩塞进她手里：“那要帮娘亲照顾好自己。”
转身时，她看见宋临瑾立在回廊下，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。
新政推行第十日，风暴终于来临，以原太师为首的十三名老臣联名上书，称女帝秽乱朝纲，更指林芝儿牝鸡司晨。
奏章递上的同时，街上出现士子静坐抗议。
“陛下！”林芝儿匆匆闯入御书房，“太学院三百学子围住了贡院！”
棠瑾溪正在批阅增设女学的奏章，闻言不过抬了抬眼：“摄政王呢？”
“已带兵前去镇压。”林芝儿急道，“但若伤人，正落了口实，对陛下不利！”
棠瑾溪起身更衣：“备轿，朕亲临贡院。”
当龙辇抵达时，场面已剑拔弩张，白发苍苍的太师站在贡院台阶上慷慨陈词，身后学子群情激奋。
宋临瑾的弓箭手已在四周屋顶就位。
龙辇珠帘掀起那刻，沸腾的人群突然安静，棠瑾溪未着冕服，只一袭月白常服，发间一支木簪。
她缓步走向太师，西北军自动分开一条路。
“陛下！”太师怒目而视，“老臣今日拼却一死，只为陛下退位！”
“太师三朝元老，朕岂会让您死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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