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府后,唐天云不禁后怕,却也自责,毕竟这次晏予之是被自己连累的。
如果她早能看透程玖有这样的打算,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。
她根本不敢想如果当时自己晚到了一点,或者没有找到他,又或是他没抓住那藤蔓,结局会是什么样。
在现代的时候,豪门财阀家庭的亲情总是显得淡薄,父母长辈永远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做,她几乎是被保姆带大的。
她孤身一人久了,倒也习惯了独来独往,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,却忘了她身边还有一个晏予之。
只是这辈子她要复仇的路没那么好走,这次只是一个程玖,那下次呢。
万一下一次,是凤翡呢…
唐天云在案前默默写下三个字:和离书。
“家主,主君醒了!”
琉珠小跑着进来,那边得了通报,她立刻就来告知家主了。
唐天云立刻放下手中的笔,顺手拿起架子上的披风, 着急地走了出去,“我去看看。”
到了西院,她悄悄走入,这院里竟然连几个做杂活的下人都没有,两株枯梅更显的凄清。
“琉珠。”她声音沉了几分,“去让管事挑几个得力的人来主君院里伺候。”
琉珠面露难色,回话道:“家主,主君素来不喜人多…”
“就说是我下的令。”唐天云的手扣在廊柱上,这样的事情她再不愿发生一次,“日后主君出行,身边至少跟着三个下人。”
她顿了顿,眸色转深,“挑会些拳脚的,务必护他周全。”
“是,奴才这就去办。”
转过雕花屏风,内室里药香弥漫。
唐天云站在屏风后,只见晏予之双手裹着厚厚的纱布,像个粽子般微微举着。
因背上有伤,他只能勉强支起身子趴卧着。
梓如正小心翼翼地捧着药碗,一勺一勺地喂他。
那药显然极苦,晏予之每咽一口,睫毛就颤得厉害,苍白的唇微微抿起,像只被强灌下苦水的小猫,连鼻尖都皱了起来。
偏生他双手不便,只能就着梓如的手,一点一点地抿着药汁。
“家主?”
梓如忽然感觉身后有人,回头见是唐天云,慌忙起身行礼。
这一动,晏予之的身子晃了晃,轻薄的丝绸寝衣滑落肩头,露出缠满纱布的脊背。
“我来吧。”
唐天云接过药碗,在床沿坐下,伸手将那寝衣拉至他的肩头盖好,像他这样喂,那要喝到什么时候去。
“旁的都可以依你,唯独吃药不许耍赖。”
她抬手托住晏予之后颈,将碗沿抵在他唇边,见他还要躲,索性捏住他下巴,“一口气喝了,也就不苦了。”
语气虽硬,手上却放轻了力道,又赶紧将白水递到他嘴边。
晏予之被迫喝下药,又被唐天云塞进被子里去,想要伸手拉住她的衣摆,却意识到自己的手被包成这样,有些郁闷地皱了皱眉。
“妻主如此熟练,不知哄过多少男子?”
明明药是苦的,可他心里却觉得一丝甘甜。
曾经唐天云那样坏的时候他都忍了过来,现在她变好了,他更不能轻易便宜了别人,他一定要坐稳这唐家主君的位置。
唐天云一愣,她确实有些经验,毕竟能用甜言蜜语哄着的,总好过用钱。
“别吃醋了,你是第一个。”
晏予之那张厉害的嘴巴竟出奇地熄了火,眼底还泛起一抹,她还真是惯着他…
他这般无理取闹,她竟然都不生气。
唐天云也不怎的,突然就有些心疼他,也渐渐体谅了他。
他身为一个男子,处在唐家这种环境,他如果不想尽办法赚钱,还不真得被原主折磨死。
所以他剽窃自己的创意,用不堪的手段抢她的生意,恶意竞争害的自己好不容易谈成的客户,反倒总是给他做了嫁衣…
算了,她唐云也不差那点,都死过一次了还计较这些吗,她早都原谅他了。
“对不起,是我没保护好你。”她恨不得把程玖挖出来,再鞭尸几次。
晏予之一愣,而后迷茫地看着唐天云,“妻主说什么呢,身为夫郎,自然拼死要保护妻主啊,怎能反让妻主照顾?”
假话,统统是假话…唐天云知道晏予之每次露出这种表情,都是心口不一。
“疼吗?”
晏予之悄悄靠近了她一些,鼻尖只剩那么一寸,就能蹭到她的手,“妻主在这,予之就不疼。”
唐天云翻了个白眼,却像逗猫似的挠了挠他的下巴。
“你那天…为什么要支开梓如,你一个人去哪了?”
晏予之的身体一怔,低垂的头掩盖了他脸上的一丝裂痕,而后又一副受伤的样子看着唐天云,“妻主是在怀疑我吗?”
“还用得着怀疑吗?”
唐天云没有再跟他弯弯绕绕,晏予之肯定有秘密,她知道每个人都有不愿别人知道的故事,所以她并不想深挖。
只是她特意去翻看了府中出入的明细,晏予之经常独自外出,身边没有带任何人。
但是这次他让自己处于险境,她就不能全然不管。
晏予之不说话,或许是一时间没有想到合适的借口,唐天云变好了,也变聪明了,他不确定自己的谎话还能骗得过她。
“是有什么难处吗,或许我可以帮你。”
晏予之摇了摇头,他是叛臣之子,娘亲犯的是谋逆大罪,当年唐三娘救他,是赌上了全家性命的。
一旦被发现他还活着,整个唐家都要被连累,所以他就算是死也报答不了唐三娘的恩情,更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无辜之人。
如果唐天云知道了自己身份,不可能还留着他,更别说帮他了。
“我能有什么难处,我唯一的难处,就是不讨妻主的喜欢。”
晏予之苦笑道,然后又见唐天云似乎没有生气,于是贪婪地将头枕在她的手上。
“没有不喜欢。”
唐天云有什么便说什么,晏予之他…也挺不错的。
作为夫郎来说,不是那种所谓无才便是德的愚钝男子,也不是不通情趣的木讷男子,更不是那种娇嗔难哄之人。
他能将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条,在外也够强硬,对自己的妻主又弯得下腰,己经是个几乎满分的一家主君了。
她曾经想过,如果真要找个男子共度余生,大概也就是晏予之这样,能共同携手前行的人。
晏予之地喉咙一涩,心中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,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,像是博弈中被将了一军。
唐天云…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折磨他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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