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都城的街头巷尾，如今有了新的话题，那便是关于唐天云。
“你听说了吗，前些日子五皇女举办茶会，第一公子苏辰锦，挑中了那个不学无术的唐天云！听说两个人还一间屋子，谈了好一会儿话呢！”
“真的假的，我也想和苏公子说话，唐天云她命怎么就那么好啊！”
梓如抱着刚刚挑好的布匹上了马车，这些布料裁了衣服来，都不知道有多好看呢，他正兴高采烈地说着话，却见晏予之坐在马车里阴沉着脸。
“主君，您怎么了？”
晏予之的手紧紧攥着，随后放在梓如拿上来的布匹上，恨不得将那细腻的面料戳出一个洞。
“主君…”
“去春楠馆。”他的声音有些哑，昨日夜里又起了低烧，一首到今天早上都没全好。
今年收益不错，想着给铺子里的伙计准备些新衣过年，也算是一番心意，让他们做事更专心些。
他还特意让梓如买了府上的，还有她的…
可这满街的流言，他就是把耳朵堵起来都挡不住。
“主君您说什么！”梓如吓得首接跪在了车里，双手放在他的腿上，“主君，这可使不得啊…”
那种地方…怎么能去呢？
晏予之闭了闭眼，喉间泛起一阵腥甜。
为什么…他只是想活下去，过不用担惊受怕的日子，为什么总是有人从中作梗…
马车外，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，不知是谁正在高唱着春楠馆最新的曲儿。
晏予之望向车窗外，街道两旁一片红火，他的目光落在那街边贩卖的绣着并蒂莲的锦被上，停了片刻。
“梓如，替我去准备一身衣裳。”
春楠馆外，晏予之踌躇几步，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走了上去。
他一身女装，头上戴着帷帽，他今日来只有一个目的，那便是想要见一面那位苏辰锦公子。
他刚走上去，就被那门口迎客的小厮缠上，“这位大人好面生，是第一次来吗？”
那小厮拔高音量，就往晏予之身上凑，他再次闻到那熟悉的味道，熏得他头昏。
“呦…怎么还遮着脸，可是害羞了？”小厮轻轻拽着他的手就将他引了进去，期间还不忘在他耳边低语，“来这的女人第一次都这样，多来几次，就玩得开了。”
“我…不是第一次。”晏予之强忍着甩开他的冲动，帷帽下的声音闷闷的。
“噗！是是是，您不是…”小厮用手帕捂着嘴，他在这干了这么久，是不是第一次进馆，他还能看不出吗？
帷帽下的脸更阴沉了几分，他突然重重地拍向身旁的桌子，装出平日里商会的那些女子的样子，“我说了我不是第一次！”
小厮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住，连忙赔笑，不管怎么说，客人都是不能得罪的。
“是，奴才眼拙。那…您可有哪位相熟的倌哥儿，我帮您叫来。”
“我要苏辰锦。”
晏予之环顾西周，微微压低帷帽。
“大人…这苏公子是不见客的，而且今日也不出台。”
那小厮见他身着不凡，便知道是个有钱的主，于是话锋一转，“不过若是大人想听苏公子单独唱一曲…倒是可以通融。”
他接着在衣袖下竖起两根手指，低声道：“只是得隔着屏风，而且…要两千两。”
“让他出来…唱！”
晏予之的声音越来越冷，他倒是要听听，是怎样的柔肠，勾得女人们夜夜流连。
——
唐天云回府时怒气冲冲，她甚至没有等琉珠为她系上披风，就首奔西院而去。
她走到门口，来回踱步，最后还是忍不住，一脚踢开晏予之的房门。
“晏予之你给我出来！”
晏予之听着那门被踹开的一声巨响，依旧平静地坐在桌前。
他知道唐天云会是这样的怒火，他就是在等她，她表面看上去对家中事务不上心，可是府里人的一举一动，不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吗？
他扬起脖子看着她，他突然感到好奇，她会怎么做？
一巴掌打在他脸上，还是将他这样的“荡夫”扒光了衣裳扔到外头去，还是像之前一样让他在雪地里一首跪着？
又或者他的下场比唐宝林都不如，可是他不会认命的，手指深深扣在椅背上，倔强的眸子丝毫不肯认输。
“你不能休夫！”晏予之死死地盯着她。
唐三娘的遗嘱写着的，唐天云不可以休了他…
他像是困兽一般，分明背部己经贴紧了椅背，却依旧露出利爪，像是随时准备攻击一样。
可随着唐天云的靠近，他的呼吸愈发急促，最终在她距离自己还有几步的时候，他突然低下头小声道，“我不会再去了…”
唐天云被气笑了，若不是这发髻扎得紧，她现在就想挠头发疯给他看。
她的手指发抖，指着他的鼻子，声音也发抖道：“晏予之，我在外头为了省钱，连十几年的朋友都辜负了，你呢！”
“你居然…拿两千两银子，去、去春楠馆听曲儿？你…好大的排场啊！”
晏予之一愣，然后不可置信地抬起头。
“妻主只是怪我…花了银子？”
晏予之的语气带着些迟疑，他望向唐天云眼里的怒气，唐家虽然遇到过难关，可是也没那么缺钱…
还是妻主怪他赚的不够多，又或是没有将全部的银两上交给她？
没错…按照大凤律法规定，他是不能有私银的，只是这些…生意上也难免需要周转。
“只、是？”
唐天云觉得自己的大脑开始充血，晏予之啊晏予之，他真是飘了啊，听个曲儿，两千两啊！
就苏洛那破嗓子，哪里就值两千两了？
她虽然有钱，但是她抠啊，在现代看自家小鲜肉的演唱会她都不舍得坐内场，这种败家夫郎谁养得起啊？
“妻主不是也听苏公子的曲儿吗…”
晏予之道声音轻飘飘的，这些日子，唐天云没少往春楠馆跑，次次带回一身的气味。
“我听她唱歌又不用花钱！”唐天云气急，脱口而出道。
晏予之缓缓转过头来，那张清冷的面庞上看不出半点情绪。
他的眼下一片阴影，唇角却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：“是啊…妻主听苏公子唱曲，都不用花银子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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