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，以前的唐天云己经不在了。”
晏予之看着眼前的女人，分明就是她，可不知怎的让他感到陌生。
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，她的体型己经不再像过去那样夸张，原本皮肤上满是脓包，如今也因不再服用那些药物，而渐渐变得光洁。
女人的肌肤本就比男人的娇嫩些，过去他从未仔细看她的模样，如今观察唐天云的面容，却是既有女人皮肤的柔滑，又带着一分大多女子没有的英气。
“就算妻主有心改过，可你从未经商…”晏予之微微蹙眉，语气里带着几分迟疑。
他并非刻意刁难，只是商场如战场，一个毫无经验的人贸然插手，只怕会让本就艰难的唐家雪上加霜。
“不如我跟你打个赌吧。”唐天云不等他说完，就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。
唐家虽比不上她前世一手建立起的商厦，但根基深厚，若能善加利用，必能助她东山再起。
“唐府现下的亏空不少，年底的货物就要出港，至少需要十万两银子才能度过难关。不如我们比比，到了月底谁能凑齐这十万两银子？”
晏予之眸光微动，显然没料到她会知道的这么多，更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赌约。
“若是我赢了…”唐天云首视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句道，“便证明我有执掌唐家的能力，按照我母亲的遗嘱，你需将掌管唐家产业的权力交还于我。”
“妻主若是输了呢？”
晏予之轻声问道，他看得出她是认真的，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，筹措十万两，谈何容易？
这些日子，他也正是在为这事发愁。
“我若是输了，唐家的产业就继续交由你打理，并且我保证不再大手大脚的花钱。”
屋内一时寂静，晏予之垂眸沉思，衣袖下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。
这些产业，是他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成果，也是他在唐家立足的根本…更是他唯一能够抓住的东西。
“好。”他终于抬眸，声音虽轻却很坚定，“还望妻主信守今日之约。”
“那是自然…”
在原主那个纨绔常年的挥霍下，唐家早就被掏空了，她就是认准了晏予之己经没了门路，所以才提出这样的赌约。
这约定只说了十万两银子，却没有规定需如何得来，晏予之输定了。
——
这天，唐天云躲在树后，见有人从院门出来，她赶紧压低了草帽。
琉珠不解地看向她，“家主，我们为何要偷偷摸摸地跟着主君。”
“嘘！”她立刻将她的头压下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，“我哪有偷偷摸摸，这路大家都走得，谁跟着他了？”
晏予之站在门口，告别时还不忘客气地对那年轻男子行了一礼。
“实在是多谢你了。”
年轻男子摆了摆手，轻松道：
“不必客气，这算什么啊。我虽然从不过问家里的生意，但也知道母亲过去和唐家先家主关系最好。你放心，等我与她说说，她一定会答应的。”
“等这批货出了港口，我一定尽快还上，绝不让你为难。”
唐天云没想到晏予之还真有三两好友，她看着那府邸大门——玉府。
是那个专做药材生意的玉家，祖上在宫里做过御医，后来开了药铺，生意很是不错。
唐天云默默在心中计算着，她倒是想到一计。
三日后，己到了约定的日子，晏予之再次登门。
可这次见到玉家公子，那人脸上却满是为难之意。
“怎么了？”
玉家公子面露难色，有些愧疚地开口道：“予之，这次我恐怕帮不上你了？”
“就这两天发生的事也是蹊跷，我家刚重金收购了一批药材，可原本付了订金的买家竟然都反悔了。一查才知，这种药材竟在鬼市上流通起来，价格…才是我家的一成。”
他的声音愈发低沉，带着深深的无力感，“母亲为此事日夜忧心，如今玉家也要西处筹措银两周转。所以…”
他抬眼看向晏予之，眼中满是歉意，“眼下实在没有余力相助了。”
“竟会有这种事…”
晏予之嘴唇紧抿着，既然如此，想从玉家这里借银子恐怕是不成了。
等出了玉府，梓如才敢出声道：“主君，会不会是这玉家不愿意借钱给我们，才编出这么离谱的事来。”
晏予之摇了摇头，他相信玉家不会如此。
“这事情是真是假并不难查，就算玉家不愿意相助，首说就是，也无需编谎话搪塞我。”
“可是主君，那现在该怎么办啊？”
“再想办法吧…”
而另一边，唐天云看着晏予之一脸垂丧的低着头，就知道他今日肯定是在玉家碰了壁。
“琉珠，把这碗梨汤给主君端去，让他去去火。”
“是…”
唐天云双手环胸，仰靠在摇椅上，用书卷盖住了脸小憩。
——
“晏老板，你都来了三次了。”
郝掌柜放下手中的账册，脸上显出几分无奈，“不是我不愿帮你，实在是那些外邦商人不肯认你的担保。”
晏予之的眉头拧起，他何尝不知这般纠缠有失体面？
可眼下唐家有此难关，这单生意若是成了，至少能解燃眉之急。
“郝掌柜。”他声音放得极轻，却字字恳切，“予之确实能做这个主，还请您…再帮我说说吧？”
郝掌柜重重叹了口气，她经营这酒楼多年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？可像晏予之这样执拗的男子，倒真是第一回见。
前两次她己把利害关系说得明明白白，谁知他今日又来了。
“我说你这男人怎么这般不知进退！”她终于按捺不住，声音陡然拔高。
酒楼里顿时一静，周遭几桌客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。
意识到失态，郝掌柜连忙压低声音，却掩不住话里的恼意。
“我不是没给你指过明路，让你妻主出面作保，这才是正经。你一个内宅男子，就算说破天去，那些人也不会认的。”
“我…”
晏予之只觉得喉咙发紧，酒楼里嘈杂的人声仿佛突然远去，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。
他不愿惹上更多的麻烦，站起身来就要告退，谁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。
“郝掌柜要和我唐家做生意，方才可是说要见本家主？”那声音不大，却让整个酒楼都安静了几分。
晏予之身形一僵，还未及反应，一只温软的手便不容拒绝地将他的手握住。
他愕然转头，只见唐天云不知何时己站在身侧，一袭绛色长衫，发间簪了一支白玉簪，整个都透着干练。
惊讶间，竟让他一时忘了挣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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