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年你们欺负我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?”
他随手拿起一个糕点放在地上踩了几脚,又捏着他的嘴巴,用力塞了进去。
“吃啊!”
楼雪崖突然暴起,扯着晏予之的头发让他被迫仰头,“高贵的晏大公子没听过吗?狗——就只配吃这种东西!”
晏予之剧烈地干呕起来,喉结艰难地滚动着,楼雪崖冷眼看着他狼狈的模样,突然一脚踹在他心口。
他脸上精致的妆容出现一丝裂痕,几乎是咬着牙说道:“马奴的儿子…连给你提鞋都不配,不是吗?”
就因为与他容貌几分相似,就因为他年少几句冒犯了他的话,那些人为了讨好晏昭,就那样对他。
当初他也求过,可是有什么用,就连最后放过他,也不过是因为他轻飘飘的一句话。
一滴泪砸在脸上,滚烫得吓人。楼雪崖自己都愣住了,他仓皇地抹了把脸,却抹了满手的。
当年欺负他的所有人他都记得,他一个也不会轻饶的。
——
“主君…您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?”
梓如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慌忙从门廊边的矮凳上起身,他原本是打算守着灯等主君回府的,谁知等着等着竟倚着廊柱睡了过去。
昏暗的院落里,晏予之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。
“主君您怎么不点灯啊?”
“别过来!”
晏予之的声音有些发虚,他知道唐天云被凤歌叫了出去,他才敢趁着这个时候回来。简单处理了身上的伤口,不想让梓如看出异样。
“去…去备车。”他快步穿过回廊,袖中的手微微发颤,“我要去接妻主。”
梓如怔了怔,提着灯笼追了几步:“主君还是在家里等吧,家主身边有琉珠姐姐呢…”
晏予之动作极快地换了身深色的外袍,宽大的袖摆恰到好处地遮住了腕上淤青,见梓如还站在原地,他索性自己朝马厩走去。
“主君…”梓如小跑着追上,却被一个眼神定在原地。
“不必跟着我。”
晏予之头也不回,此刻背影显得格外单薄,他是唐家的主君,照顾妻主是他分内的事,今天回来晚了是他的错,他要去找她…
唐天云此刻在如意楼喝的半醉,养家难啊,刚送走了凤歌,又见了几个富商,她才得空自己休息一会。
“家主,那好像是咱们府上的马车。”
唐天云听见琉珠的话,低头望向窗外,果然是唐府的马车,但这个时辰怎么会出现在这?
“晏予之?”
唐天云只能想到这样一种可能,但这么晚了,他来做什么?
她顾不得思考,快步走了下去,一脚踏上马车掀开车帘。
只见晏予之端正地坐着,双手放在膝盖上,看着她时小声地唤了句,“妻主…”
借着昏暗地灯光,唐天云靠了过去,身上还带着些微醺的酒气,帅哥来接她下班的感觉实在让她心头一暖。
没有半分犹豫地抬手揽住他的肩膀,离近了才发现他脸上有几块浅淡的淤痕。
“怎么弄的?”她眉头一皱,伸手就要触碰,却被晏予之不着痕迹地躲过。
“中午犯困,午睡时硌的。”
“什么硌的,你不会是从床上摔下来了吧?”
晏予之抿了抿嘴,首接扑到她怀中,满脸的委屈,“妻主,我想你了。”
“你这是做什么…”唐天云面颊一红,这么突然,弄得她还有些不适应…
“唉,最近世道有些乱,你也别总往楼府跑,家里的生意有我呢,听见了没有?”
“嗯…”
回抱住晏予之的身体,唐天云才发现隐约有些烫,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?我带你去医馆…”
还没等唐天云开口下令,晏予之就摇头将她打断,“妻主我们回家吧,我哪也不想去。”
唐天云的手覆在他的额头,好像真有点起热,但是看着他依旧精神的样子,便没忍心拒绝。
“一会我让厨房给你熬些姜汤,你赶紧喝了。虽说最近天热,但是你身体不好,不能贪凉的。”
“嗯…”晏予之几乎是靠鼻音应着,用唐天云的衣裳偷偷蹭掉眼角的泪痕,“妻主对我真好…”
“这就叫对你好了,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。”
作为他的另一半,这种日常的嘘寒问暖是最基本不过的,她更要做到的是让他不必为生计烦忧,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,这才是她要做到的对他好。
晏予之吸了吸鼻子,够了,真的足够了。
他回来的路上真的好怕,他怕唐天云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,却又怕她不知道自己被人欺负。
“妻主,五皇女会成为太女吗?”
“你怎么突然问这种话?”唐天云也是一愣,晏予之一向稳重妥帖,和她不同的。
虽然这是在自家马车里,旁边跟着的也都是她的心腹,但晏予之为什么突然这么说?
“如果三皇女成为太女,楼雪崖就是日后的皇夫,我不乐意…”
他忽然顿住,指尖无意识地着窗框上的木纹,明知这些话徒劳无功,却还是忍不住要说。
就像幼时他无理取闹,明知父君不会心软,却仍要拽着他的衣袖讨要偏爱。
“他做不成皇夫的。”
“妻主如何知道?”
唐天云没想到晏予之这么讨厌这位楼公子,不过既然夫郎开口,她自然不会敷衍。
“啧…如果真有那么一天,那在册封皇夫的大典之前,我替你杀了他。”
晏予之呼吸一滞,这话说得太轻巧,不像在谈论弑杀未来的皇夫,倒像是说今晚要多吃一碗羹汤般随意。
唐天云只是在哄他吗?他还以为她有什么主意,还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说的这样肯定。
“妻主以为我是在开玩笑?”
“主君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?”
晏予之不愿和她拌嘴,轻轻推开她,靠在窗前,手却始终抓着唐天云的衣角。
让楼雪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什么不好,只要他姿态够低,楼雪崖就会相信他是真的怕了,像慕容鹤一样死心塌地为他做事。
到时候他更有机会去找出当年真相,也有更多法子来对付他。
他不怕疼,也不怕受辱,尊严于他早己不知为何物,他怕的是家族蒙冤,却终无法得到明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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