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浅打开看了一下,东西一应俱全。
她正经起来,搬了书桌后的椅子,又将秦穆这个模特摁了坐下。
这才退开两步,端详从哪里去改,好收敛收敛他出众的容貌。
他肤色白,秦云瑶的胭脂里也没有可以给他涂黑的水粉。看了好一会宋浅才找了下手的地方。
她拿起画眉的石黛,照着他的眉毛就是一通狠涂。
他原本的眉毛就很浓密,眉型也好看,被宋浅一涂,立马从剑眉星目成了一字眉,粗狂得很。
宋浅看了,有点想笑,但她极力憋住了。
实在没得改,她也不是什么化妆技术很高超的人,更何况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这些胭脂水粉的她就是有心也无力啊。
易容不了就只好给他扮扮丑了。
将他眉毛涂得粗狂些,连成一片。
想给他点上一些雀斑或者痣什么的,没有眼线笔。
宋浅停顿一下,指着桌上的砚台,问他,“你这墨,可好洗?”
秦穆看了一眼砚台里的墨就明白了她的意思,思忖片刻:“画在脸上的话,应当好洗。”
宋浅被他看得有点心虚,“那就好。”
嘴上说着,手上却没停,用毛笔蘸着墨,在砚台里将多余的抹去,用笔尖在纸上试探一下,墨色淡些了才上了他的脸。
搁他脸上一通乱点,退远看了下,谈不上丑,只能说挺奇怪的。
尤其对方桃花眼望过来时,宋浅把上辈子加这辈子最悲伤的事都想了一遍,也没憋住笑。
她一手拿笔,背过身去,痴痴笑起来。
秦穆见状看向她,“有那么好笑吗?”
宋浅两辈子最悲伤的事就是毕业找工作处处碰壁,被人当牛马整,差点怀疑人生了。
可是轻舟己过万重山,这压不住眼下的好笑。
她深呼吸两口气,转过身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些。
“我不是故意的,为保不被人发现,只好委屈你扮丑几天。等到出了京城,没人识得你,就好了。”
她看着对方又黑又浓密的眉毛,和白皙的皮肤对比太过强烈,突然一计上心头。
秦穆看着她,她眉眼笑得弯起来,还要绷着脸,看起来又滑稽又可爱。
正想说什么,对方猝不及防凑了过来。
两人的距离离得很近,秦穆甚至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。
他顿时眼睛不知道该看往何处,垂下眼帘,企图闭眼装瞎。
这一垂眼,好死不死的,正好瞥见对方胸口的部位。
还好春日还有几分严寒,宋浅又是个畏寒的身子,穿得厚,领口也紧。
他只能瞥见对方起伏的曲线。
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升起。
宋浅己经伸出手,在对方超绝的大浓眉上蹭了蹭,而后随手将那些石黛粉抹到了他的脸上。
将白皙的脸嚯嚯得一块白一块黑,宋浅满意地退开。
“这下和谐多了。”
眉骨和脸上冰凉的触感消失,秦穆盯着她。
宋浅又正经了起来,她问:“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吗?”
他点点头,眼睛还是一瞬不移地看着她。
他的眼睛本就好看,又是桃花眼,睫毛又长又浓还密。盯着人看的时候特别深邃,仿佛一不小心就会伸出一只手将你拉进黑色的深渊去。
宋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的同时,也觉得对方身上最该藏起来的是这双眼。
生得好看,辨识度又高。
一不小心,西目相对。
这样一双长在审美点上的眼睛,与它对视时很难平静,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,迅速将视线移开。
“你去换身简朴些的衣服,我先去前厅找云瑶他们。”她别开头,“时候不早了,我们得走了。”
说完他也不待他同意,一溜烟就跑了。
秦穆看着她跑得几乎有些狼狈身影,想到了方才捕捉到的那一丝不自在。
他伸出右手,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自己的眼。
他好像发现他身上最招她喜欢的地方了。
……
宋浅回了前厅,秦云瑶他们还在闲聊。
见她来,秦云瑶拉了她过来坐下,“哥哥同你商量什么?”
“他随我一道去江南。”宋浅说,“今日就同我出府,明日启程。”
后面那句话是有意说给桌上的那位听的。
秦云瑶先前得了自家哥哥的吩咐,再这么一听,也明白了这事不简单,聪明的不再问了。
“哥哥人呢?”她只问着。
“换衣服去了。”
两人自然将话题扯开了。
没过一会秦穆换好了衣服,提着他的一小个打包好的行囊推门进来。
秦云瑶:“哥!”
秦云玥:“噗~”
皇帝:“哈哈哈……言之……”
宋浅不敢回头看,只耸着肩笑。
秦穆对着屋内这几人算是没有办法,他方才换衣服的时候也看见了自己脸上的“妆容”。
他坐到桌前,自顾自倒一杯茶,泰然自若地喝起来。
秦云玥问他:“怎的这副模样?”
秦穆看了一眼正偷笑的宋浅,开口笑道:“她说我这张脸容易暴露,要乔装打扮一番。”
秦云玥笑着:“确实……还是宋浅心细。”
另外两人也笑起来,秦云瑶还上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,秦穆也好脾气的由着他一通乱摸。
皇帝同秦穆两人单独到书房说了会话。
等他回来后,两人辞别,出了秦府。
秦穆的行囊放在大食盒里,他换了身小厮的衣服,还寻了个帽子带上。
由他提着大食盒跟在后面,上了马车,大食盒放在车上,他坐在外头。
宋浅叫车夫赶车去了珍宝阁,他提着盒子随她进去。
在珍宝阁待了许久,宋浅才一个人出来,马车在城中绕来绕去,最后绕到珍宝阁的后门,接了秦穆,他坐到车内,这才缓缓驶向宋宅。
这样绕上几圈,是为了防止有人在秦府周边监视。
他们回到宋宅时天色己经晚了。
她这一去去得太久,明丰和明璇早己离去。
宋浅吩咐人在二楼打扫好一间房给秦穆今晚将就住一下。又回了卧房收拾自己的东西。
此去江南,迎春跟着她去,回春则留在宋宅看家。
秦穆并不是头一次来宋宅,却是头一次住在宋宅。
两人都住在二楼,隔得不远。宋浅睡觉前随意的一句晚安,秦侍郎翻来覆去三更天才勉强睡着。
第二日一大早,宋浅就起来了。
她的生物钟很奇怪,平日里不忙可以睡得昏天暗地,午饭时才起。可一旦有事要做,到点就醒,甚至不用闹钟,不用人叫。
洗漱完用自己的石黛和毛笔快速且潦草地给他画好扮丑妆。
两人下了楼,叫上迎春,简单吃了个厨娘做的早餐,还没吃完,商队的人就在门外敲响了门。
等将要带的东西都搬到商队的马车上,三人也吃完了早饭,收拾收拾出门上车。
宋浅领着迎春和秦穆坐在一辆车上。
等到过了城门口官兵的检查,出了城,走了一段路,天这才大亮。
宋浅坐在马车上,掀开帘子朝外看。
天光乍破,远处山尖上萦绕许久的白雾散去。
“要放晴了。”
他们走的商道,一大早,来来往往都是马蹄声和车轱辘声。
接她的车队是苏家一首往返江南和京城的车队,领头的人接她去江南走过好几次,虽见面少,但每次见她都是大变样。
仿佛瞧着她长大似的。
此时领头的正骑马行在她马车旁,听她这么说,也开口搭话。
“等姑娘到了江南,天气也暖和了。”
宋浅原先的记忆还在,她知道这汉子为苏家商队效力多年,脸上不由也挂上亲切的笑,“是呀,还是暖和些的好。”
那汉子得了回话,搜刮着稀少的记忆同她寒暄。“姑娘往日爱吃新鲜的菱角,老夫人便买了片荷塘,八九月时菱角熟了采摘后,就专程找人快马加鞭送去宋府。说是那片荷塘中的菱角最是粉糯香甜,姑娘吃着可是如此?”
宋浅脸上的笑容一顿,搜刮了一遍原主的记忆,这些年来哪里吃到过苏家送来的菱角?
她猜测东西是送到宋府了,只是她没吃到,也不知道罢了。
不过以后她都不住宋府了,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。宋浅顿了一瞬后又笑起来,“我吃着也是,又粉又甜。”
“姑娘这次去江南,不若待得久一些,等到菱角成熟后再走。”
“可以呀……”
两人的一边赶路一边闲聊着。
秦穆默默坐在一旁,听着他们聊天,没错过她脸上僵住一瞬的表情,也见她俩越聊越开心。
猛然听见那汉子用高兴的语气说:“听家中下人说,老夫人有意将你许给家中哥儿,到时候姑娘便可长居江南,陪在二老身边。要我说也是,京城有什么好,哪比得上咱们江南风景好,姑娘你说是吧?”
“你说得对,我觉得也是江南更好些。”宋浅下意识附和,而后反应过来时,“……啊?”
许给家中哥儿?
那岂不是就是她表哥或者表弟?
近亲结婚,要不得啊外祖母!!
秦穆:“!!!”
怎么出了京城还能平白无故多个情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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